缌薇有着丞相夫人陪伴,渐渐的也淡忘了天靇的事。每天只是陪在丞相夫人身边,时不时的两人也会去御花园走走。
到了三月里,天也渐渐长了。整日无事,缌薇便与丞相夫人去御花园散步。冬寒尚未退去,殿外树木枝条上积着厚厚的残雪,常常能听见树枝断裂的轻微声响。清冷的雪光透过明纸糊的大窗,是一种极淡的青色,像是上好钧窑瓷薄薄的釉色,又像是十五六的月色,反倒映得殿中比外头敞亮许多。
此时的薇儿也有了近八个月的身子了。缌薇看着甬道边的树木都发出了新嫩的小牙。缌薇挽着丞相夫人,漫步欣赏着四周的景色。正巧迎面看见了凝昭仪,缌薇笑着道:“姐姐这么早就来园子里散步了?”
丞相夫人见到凝昭仪道:“臣妾见过昭仪娘娘,娘娘金安。”
凝昭仪看到是丞相夫人忙到:“夫人怎么能给我请安,应该是我给夫人请安才是。”
丞相夫人笑道:“昭仪此话严重了,臣妾是臣子,怎么能让昭仪给臣妾请安呢?”
缌薇在一边笑道:“好了,我们两家是世交,何须在这般计较这些?”
凝昭仪道:“正是如此呢!”
于是,丞相夫人、缌薇和凝容华一并欣赏园中美景。凝昭仪道:“薇儿,再过两天就是三月二十你的生辰了?你预备如何庆生呢?最近怎么也没看皇上或皇后娘娘提起过此事?”
缌薇此时已经不知道天靇是否还记得自己的生辰了,而皇后呢?怕是根本不是道自己是哪天的生辰吧!于是苍凉一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道:“皇上最近忙于国事想必没时间为我过着生辰,而皇后娘娘亦是不知道我的生辰是几时。”
凝昭仪听了缌薇的话眉头一皱,看向缌薇,只见缌薇看了一眼身边的母亲,而凝昭仪却也心知肚明薇儿为何要这般说了。现在整个后宫都知道,现在皇上的宠妃已不是那个身怀已有近八个月的贵嫔了,却是那个馨嫔了,而缌薇之所以会有这么一说只怕是怕丞相夫人担心吧。
凝昭仪笑道:“不知道也罢,正好咱们几个姐妹可以在一起热闹热闹,这远远要比家宴来的舒适多了。”
丞相夫人道:“正好,这也是薇儿自进宫后的第一个生辰,到时候我做几道才让大家尝尝,如何?”
缌薇听了异常的兴奋道:“真的?记得还是在小的时候尝过娘做的菜呢,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种迫不及待的想要到那天呢!”
凝昭仪看到缌薇如此期待的样子,不禁莞尔道:“当真如此好么,看着薇儿的样子我也有些的期待夫人的手艺了!”
缌薇“咯咯”的笑着道:“到时候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说完又转向丞相夫人道:“娘,我说的对吧?”丞相夫人看着缌薇,溺爱的点点头。
缌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好意思的向凝昭仪道:“姐姐,那还要麻烦姐姐帮薇儿去请几位好姐妹呢!”
凝昭仪嗔道:“这点事儿还用对姐姐用‘麻烦’,当真不是把我当自家的姊妹,真是没意思。”
缌薇急着拉着凝容华道:“我的好姐姐,你知道薇儿不是这个意思的。好了好了,我就收回那两个字,但时候姐姐就帮薇儿跑一趟吧?”凝容华这才满意的点头。
第二日,凝昭仪与傲菡来了芷蔺宫。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天靇却满面高兴的带着几多极多的贡品来了芷蔺宫。三人正要行礼,被天靇出声免了。二人见天靇来了,便也知趣的行礼退下了。
缌薇看这宫人抬进来的物品,奇怪的问道:“天靇,这些都是些什么?”
天靇抱住缌薇道:“我记得,明天便是你的生辰,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可以喜欢么?”
缌薇一一看过,有珊瑚朝珠一盘,金络丝凤五只,东珠耳坠一副、玉如意、玉香炉、玉笔洗各一。琥珀碟、珐琅瓶、淡蓝瓶、洋瓷盒各二。红漆茶盘四、端砚二方,笔墨各三匣,花笺四卷、福字花笺百幅,银镶蓝宝石背云,嵌红宝石四块,碧牙记念,蓝宝石小坠,各色时新宫缎各八匹,各色异域进贡小玩意一,最后便是御笔福字一副。这一副字是天靇第一次送的字画,让缌薇爱不释手。
天靇从后面环抱住缌薇道:“明天我要为你庆生。”缌薇拗不过天靇只得应下。
自天靇要为缌薇庆生的消息传出,芷蔺宫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尊贵如皇后,卑微至最末等的更衣,无一不亲自来贺并送上厚礼。馨嫔固然与缌薇不和,这点面子上的往来也是做得工夫十足,连宫中服侍的尚宫、内监,也辗转通过缌薇宫中宫人来逢迎。后宫之人最擅长捧高踩低,趋奉得宠之人,况缌薇也一直深得天靇的宠爱,又有孕在身,自然风光无限。
缌薇到底年轻,君王所给的荣宠尤隆,生活在金堆玉砌中,触目繁华,虚荣亦不会比别的女子少几分,这样从未见过的珍贵之物照耀得缌薇的宫室莹亮如白昼,心里自然是欣喜的。而更让她欣喜的,是天靇的用心。
生辰的筵席开在重华殿,此处殿阁辉煌、风景宜人,一边饮酒欢会一边赏如画美景,是何等的赏心乐事。唯一不足的是重华殿离御花园甚远,无水景可看。
这一日,简直是缌薇的舞台,周旋于后妃、命妇之间,飞舞如蝶。满殿人影幢幢,对着缌薇的都只是一种表情,漫溢的笑脸。缌薇无心去理会这笑脸背后有多少是真心还是诅咒。真心的必能和我一同分享这欢乐,而诅咒的,缌薇的荣光与得意只会让她们更难受,这于缌薇,已经是对她们一种极好的报复。
冠冕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琴瑟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众人享受佳肴美酒。歌舞美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笙歌燕舞间,白臂婀娜,身姿妖娆。七彩绢衣在殿内四处飘动如娇柔的波毂,缤纷荡漾。
酒至半酣,歌舞也觉得发腻,更觉疲惫。缌薇看着众人言欢的样子,亦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望着君王可以看她一眼。
只是宫闱纷飞的伤心和失落处,总会辗转忆起桐花台一角皎洁的夕颜和夏夜湖中最后一季的荷花,那种盛放得太过热烈而即将颓败的甜香,仿佛依旧在鼻尖凝固。
缌薇低声在天靇耳边道:“天靇,既然今天是薇儿的生辰,薇儿想求个恩典。”
天靇甚是高兴的道:“薇儿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缌薇笑着谢恩道:“那薇儿就先谢谢天靇的恩典了。”停了一下又道:“薇儿想让天靇把婉更衣接出来,薇儿想她也悔悟了。更何况她也是爱您才会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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