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日是五月,因为在五月玫瑰花开放的时候,我出院了。
照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鼻子比以前高了点,嘴巴薄了很多,左脸颊在受伤后好像一条大虫趴在上面,狰狞恐怖,现在已经不见踪影。抚着脸,我和镜子里面的自己对视,只是那淡淡忧伤的眼神却是脱胎换骨难褪去的。
医生和护士们在门口,美安兴奋的冲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我激动的不知哭还是笑。
“颜颜,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我们。”
在市郊租了栋房子,小小的,窗外是高高的玫瑰墙,仰头可以见到被花香燃透的阳光。
田泽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这厮足有半年没来看我。
“黯,你总算挺过来了。”他依着门,手指轻轻拨弄杯子口沿。
“怎么?乔丽娜没有来?”我冷冷的说。其实我这是负气,不知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不出现而生气,瞥眼看了眼他的手,那双和凉秋相似的手。不同的是,凉秋的手总是暖暖的,他的手却总是微凉。
“她去执行任务,我们有笔大买卖。”他满不在乎的叨念。
我夺过杯子,给他倒了点红酒。他接过去,邪邪的笑了笑。
我捧着杯子,埋头喝着奶茶,“谢谢你来看我。”我低头轻轻说。
他走近我,抵着我的头,“你说什么?”
我抬眼,脚毫不犹豫的踩上他的脚。“谢谢你”
彼此之间鼻息可闻,我努力和他对视。他的眼睛如同深沉的夜色让人读不清里面写了什么。
片刻,如所料的得到了一阵不可抑止的大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田泽是什么样的人?”我好奇的问。
“是个魔术师。”凉秋低头认真的描画着手中的油画。
“他喜欢给自己千变万化的造型,忧郁的,浪漫的,放荡不羁的……”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
“那么他,是好人吗?”我傻傻看着他的侧脸。
凉秋停下笔,歪着头看着画。
“是,我想是。”转头对上我的眼睛。
“因为他指向你的枪里是没有子弹的。”
我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他说他不喜欢和别人熟识,这样他做不到冷血。做不到为了活下去牺牲别人。”
从田泽那里知道,组织已经在酝酿一笔大买卖,我没有多问,我只知道,凉秋让我随心的活下去,所以,在两年前我就已经发誓,不再让别人掐住我的喉咙。
“给你”他手中挂着一串链子,我定眼,激动的上前接过来。
田泽低头燃了一支烟,“这是我在车祸时,救下你们后捡到的。”
我含泪抚着,这是凉秋的护身符项链,上面是星阵图,这是我在塔罗牌店知道的,我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我只是知道,它伴随着我的爱情。
田泽看着跪坐在地上哭泣的我,轻轻摸着我的头,“要努力活下去,这样秋才会安心,黯,你是坚强的女孩,记得在雨林初见,你身上生命的勇气曾经震撼着我。记得吗?”
我仰头看他。终于抑制不住的拥抱了这个让我有亲切感的男人,凉秋的好兄弟。
许多话不需要多说,在看过凉秋安睡的地方之后,田泽带上墨镜驱车远去。我知道,我们会在见面,或者明天,或者在别处。
用手抚着项链,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夏天如约而至,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因为没有学历,我只到了一家文物公司的展览厅做清洁工。我的学历只是一份份“肯定信”,出了组织。在正常人的认知上什么都不是。
这家公司承办很多展览,我的工作就是在展览厅闭馆后把展柜擦拭干净,我不缺钱,我只是要尽快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里,拿到第一个月薪水之后,我考了驾照,报了夜大,我希望可以以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我要做真正的“付颜”再不是“黯”。
“从今天开始,你叫“黯”,是秋的副手”老板的声音柔柔的,但是有不用置疑的力量。
凉秋和我俯身行礼。
“还真是出乎意料,你的成长比我预想的快。”老板起身走到我们跟前,从桌上拿起高脚杯递给我们,里面已经斟满了金黄色的液体,碰杯后,三人同饮。
“黯,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离有代号,已经不远。”她高傲的样子,让人心生胆颤。
凉秋说代号,是在组织的一种等级象征,但是像凉秋和田泽一样有名字则是另一种级别。所以,那天起,我只有代号,不再有名字,叫我名字的人,也只有凉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