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璃恭敬有加道:“娘娘传召,不敢怠慢。”
“尹大人真是忠君爱国的紧,张大人你替本宫瞧瞧,不知今日是否本宫眼花,瞧着宸妃所着乃是明黄。”
张参闻言,为之一震,随即冷静道:“微臣不敢妄加判断,恳请宸妃娘娘移步,待微臣查验之后方可判定。”
“张大人不必如此繁复,本宫手上的绢帕正巧与这宫装同色。”
“秋兰,拿去给张大人瞧瞧。”
张参听我此言如蒙大赦:“微臣冒犯,恳请娘娘恕罪。”
我笑而不答,捧着月洗盏品起了茶,官窑烧出的月洗盏温润剔透,滑而不腻,皇后娘娘宫中的大红袍温香醇厚,妙得很。
张参拿了丝绢,对着光亮仔细辨认起来,又与随身的官吏商讨了一番才出言道:“微臣回皇后娘娘话,依微臣之见,宸妃娘娘所着并非明黄。”
曹贵嫔闻言有些坐不住:“张大人可看清楚了,这一宫的娘娘都看着呢,张大人若不据实以报,可是杀头的大罪。”
“微臣愚钝,虽不知宸妃娘娘的宫装是何地所产,但确非明黄,此锦初见仿似明黄,对着光亮再瞧却又不是,更似是浅鹅黄。”
皇后娘娘隐隐皱了眉头:“张大人可瞧清楚了,莫不成张大人觉得本宫眼花,觉得这一宫的娘娘主子都眼花?”
李婵轻笑,状似无意:“本宫看着就是明黄,难道这宫中几十双眼睛都比不得张大人随口一说?”
我咚的放下茶盏,月洗盏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有度,只是惊着了殿内的娘娘们。
“宸妃,你是何意,竟在本宫宫里也这般张狂。”
皇后娘娘似是被惊着了,连着李婵也护起了肚子,仿佛我惊的她动了胎气。我欲开口,却听见一声“皇上驾到。”
皇后起身下殿,领了众妃给皇帝行礼,皇帝瞧见李婵的出水芙蓉宫装有些愣神。李婵见皇帝瞧她,娇娇弱弱眉目传情。
我只做未见,恭敬行礼,皇帝乍见我有些吃惊:“朕从未见过宸妃如此装扮,倒叫朕不知该如何夸赞了。胡伦、韩明你们替朕赞赞娘娘风姿。”
我粲然一笑:“皇上此言,便是对臣妾最大的夸奖。”随即用余光看了看李婵。
李婵心中愤恨,满目不甘,从她侍驾以来皆是万众瞩目,从未有人抢得她的风采,也难怪今日受不得皇帝此举。
“朕有些年未见你如此笑过了,你笑起来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总叫人不忍与你置气。”
“娘娘本就天姿国色,今日装束更是叫人惊艳,学生如今才知‘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说的是何意。”
我看着曲意奉承的胡伦,不禁越发好笑,到底是小人永远最会攀附得势之人。
“胡伦说的不错,娘娘确实仿若巫山神女,只是如此形容少了些许韵味,衬不出娘娘韵骨,韩明可有什么妙语。”
韩明此人眉清目秀,细细瞧来眼中却藏有不桀,倒是个剑走偏锋的书生。
“学生家乡有句话,形容娘娘虽不妥帖,倒是最能体现娘娘风韵。”
皇帝闻韩明此言颇有兴致:“是何言?”
“‘东山窈窕娘,幽梦恼襄王’。微臣冒犯皇上与娘娘,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转了眼珠,思索一番喃喃道:“话虽不甚雅,胜在入骨。朕与宸妃确是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