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送回宫便去了前殿议事,不知是何大事,连历年陪着贤妃娘娘过生辰的惯例也改了。
略微进了点晚膳便靠在贵妃榻上想要看看书,可是每一页却都是皇儿的小脸,笑着的、哭着的、闹着的、睡着的、眨眼睛的……
早晨起身拉开门,便见一屋子的奴才都跪在门口红着眼眶,他们就那么死死的跪在那,我眼中溢出了泪水,可是今日已经初八了,再过两日皇儿便要下葬了,你们要我如何休息,你们要我如何安心?
摇摇晃晃的走出长乐宫,银染他们见我这般便跟了出来,要守卫备辇去太庙,他们却告诉我皇上下旨不许我再去。
洛生,你竟是连这最后的母子情,父子情都不顾吗?
怔怔的走回了屋内,坐在紫宸宫里发着呆,似乎梦靥了,我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主子,齐夫人和惠妃娘娘求见。”银染小心翼翼的进来回话,似是怕我惊着了一样。我讷讷的点点头。
“臣妾参加宸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齐夫人和惠妃温婉和气的给我请着安。
我看着这两个像水一般包容万物的女子,微微一笑:“两位姐姐多礼了。”
齐夫人见我这般劝慰道:“妹妹还年轻,况皇上对妹妹是不一样的,妹妹何须这般感伤,须知养好身子才是。”
我嗫嚅的笑了笑,笑的很是虚弱,却灿若白莲,幽幽道:“姐姐,妹妹今日连自己的孩儿都没有保得,又何能保得大皇子呢,想来妹妹所托非人了。”
齐夫人收敛了神色,正声道:“妹妹太心善了,想来妹妹早先时候便是知道些的,只是妹妹却不忍心。妹妹不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是啊,我不想动她们,她们却想害我,可怜元儿还那般小,说到底都是我害了元儿。
“宸妃娘娘不需难过,臣妾当年才进宫的时候便是心如死灰,如今不也是活过来了吗?何况娘娘和皇上自是有一番真情的,又何惧以后没有皇子呢?”惠妃依旧面色淡淡的说着。
她的话却叫我心惊,竟没有忍住的喃喃闻到:“惠妃姐姐当年可是不愿入宫?”
她却嫣然一笑,如寒霜凌枝头,凄凄惨惨的喃道:“愿与不愿又有什么区别呢?家族送了我进来以固恩宠,我又有得选择吗?”那么凄然的声调,倒让我心寒不已。
“娘娘没有什么好伤心的,皇子没了还有皇上,最主要的便是娘娘的心还在。臣妾这般无心的人不也活到了今日,活的好好的吗?”
秦延妘还高坐于未央正殿,秦家人还高居庙堂之上,为了皇儿我也不能让他们如意。
“主子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秋兰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是看到有人在,只一一请了安把话生生憋回去了。
齐夫人和惠妃见秋兰有话要说,便借口请辞了。
待她们离去后,秋兰小心的附在我耳畔细细道:“随大公子出征的何府死士来禀,说秦琥故意诱大公子孤军深入却不去求援,也不准虎贲军前去,说是违者按军令处置。”
“昨日的六百里加急秦琥却说大公子好大喜功贪功冒进。皇上因而急召大臣们商议军政,说是闹了一宿都没有决断呢。”
我听了秋兰的话,紧紧攥紧了手心,也不觉得疼,只担心的问到:“大哥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