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对他乌尔一笑道：“若害皇儿的人是皇后和贤妃娘娘呢？”

    洛生却突然怔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我又笑了，笑的春花灿烂道：“臣妾的不劳皇上大驾，臣妾的仇臣妾自己报。”

    他却讨好的对我道：“妩儿，你不要想那么多，不一定是皇后贤妃她们，你相信朕一定会给元儿报仇的。”

    我颓然正色道：“皇上这么聪明的人，耳目遍布朝野的人，十四岁便能从摄政王手中夺得大权的人，会这么愚笨的看不穿这些吗？

    他面上郁郁不再说话。

    我又笑了，走下床榻，跪在地下对他道：“臣妾恭送皇上大驾。”他满脸痛惜的看着我，仿佛想要跟我解释什么，最后却还是转身去了。

    乾和十年，三月初六，我十六岁生辰，我皇儿的忌日。皇宫中因我生辰而挂起的吉祥如意八宝宫灯俱已换成了白幡，红喜变白丧。

    我空洞的望着帐外的萤火，窗外树影绰绰，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微弱的烛光摇摇晃晃，忽明忽灭，腊油一滴一滴的落下，仿佛在替人垂泪，这般黑夜元儿可会害怕？

    帐纱起起落落，飘舞回转，仿佛仙女起舞，晃的我有些眼晕。明日是贤妃的寿诞，听说皇上今晚歇在甘泉宫，有美妾在旁有娇儿在腹，他可会想起元儿？

    我看着夜风四起，看着枝摇影晃，看着红烛垂泪，看着天方露白，看着晨曦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了，我还没有给皇儿报仇，我还不能倒下。

    我起身传来溢彩进来给我梳了九鬟望仙髻，戴了洛神泪，果真是洛神的眼泪吗？

    用罢早膳派人传来了希玉，希玉见了我微微一抖，我只淡淡的问她：“那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她咬口死不承认，福泉命人行刑她却嚷道：“宸妃娘娘难道是要屈打成招吗？娘娘您动不得我家主子便要这般往我家主子身上泼脏水吗？”

    我对她嫣然一笑，不置一词。太后昨晚派人来给我传了话，问我可明白总有一天皇帝和相府都庇佑不了我是何意，是啊，女人之间的斗争从来就不是真刀实枪的。

    太后给了我懿旨，算是心疼那个她连面都未见的皇孙，我可以处死贤妃，但我却动不了皇后。她是中宫娘娘，爹爹手握重兵，叔父子弟们高居庙堂，我还没有资本撼动秦氏这座高楼。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银染进来附在我耳边道：“昨夜天牢走水了，却不是二公子的放的，没能救出来的便是周婉容。”

    我了然的笑笑，看来皇后娘娘倒是帮了我的忙，也省得脏了二哥的手。

    我摆足了宸妃仪仗，带着希玉去了甘泉宫。

    当我跨进甘泉宫宫门的时候，便见里面欢天喜地的要给贤妃贺寿。

    我看了眼福泉，福泉便命人把甘泉宫的彩灯红幡全都扯了下来。

    一宫子奴才看到我俱是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连头都不敢抬。

    贤妃闻言挺着肚子从里间走了出来，七个月的身子有些臃肿，洛生就站在她是身边。

    这让我想起了去年十月，他轻柔的护着我走在寿宁宫繁华如锦的落叶上，那般呵宠，那般紧张，霞光衬得他那般温暖。

    他对我说“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