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银染顿了顿，看了我半天才呐呐道：“明日是贤妃娘娘的寿诞，万岁爷今晚去了甘泉宫。”

    我征然，甘泉宫，是那个引岱山温泉水入殿而建，因而得名甘泉的宫殿吗。

    “奴婢知道今日亦是小姐的生辰，宫中就是这般，还请小姐切莫感怀。”

    我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往年这时候我都是满心期待的等着爹娘哥哥们的生辰礼物，府里也俱是彩灯高挂喜气洋洋。今年却要看着别人欢欢喜喜的庆贺生辰，及笄之礼未行，就被人乌尔丢在了一旁。

    罢了，今年的生辰礼物昨日已收了，亦没有什么可感怀的，眼泪却还是不自觉溢了出来。

    银染大惊，却是不做声的拿了丝帕替我拭了去。

    走下床榻，但见流光捧了青黄织锦海棠宫装进来。

    我摇摇头对良辰道：“去把白綾沁雪广袖流仙裙和凌波望仙履拿来。”

    美景站在妆奁前问道：“小姐，今日还梳百花分肖髻吗？”

    我摇头，进了宫就不再是相府的小女儿了。

    美景自语：“那梳什么好呢？”

    溢彩接道：“小主的衣饰都有仙字，不如梳个飞仙髻吧。”

    我问道：“你会梳？”

    “奴婢以前就是给凌太妃梳头的，因而平时都会学得一些绾髻手法。”

    听她这般说我便点头让她过来。

    溢彩手法伶俐，轻柔却不失紧致。飞仙髻清丽不失雅致，仿佛真似飘飘欲飞仙。

    我微微一笑：“梳得不错，日后便给我梳妆吧。”

    “奴婢谢小主恩典，不是奴婢梳的好，是小主貌比天仙配得这飞仙髻竟仿佛天女下凡。”说罢，拿了金丝梅雪簪欲给我簪上。

    我摇头，美景便拿了软玉金丝香菲带给我系上。

    良辰拿来衣物过来，看着我道：“这粉色香菲带真衬了这发髻，配上这身衣裙小姐跳起凌波舞来，轻云出岫，倒真是洛水之神了。只是老爷公子却看不到了。”

    良辰的声音渐渐细不可闻，似是自知失言最后竟成了嘟囔。

    银染解围道：“今日是小姐生辰，小姐自应开怀才对。”

    银染刚说完便听见福泉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奴才与荣平安吉给小主贺寿，祝小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内心感动，便要赏他们，他们却是宁死不受，说是我的生辰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更不敢受赏。

    我无奈但也不再勉强，转念想到，福泉既知是我的生辰，想来皇帝也是知道。他却为何这般置若罔闻？

    晚上吃了些酒，有些醉意，便独自一人去了桃林，想借这春寒料峭吹醒自己。

    今日也算过了生辰，只是没有了娘亲下的长寿面，没有了二哥跟我抢面吃，没有了大哥的回护，也没有了爹爹的慈爱娇宠。

    想着便不自觉的落了泪。

    看着脚上的凌波望仙履，想起昨日哥哥所说本欲让我舞上一段的，便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

    轻宸舞姿卓绝，香菲带伴着青丝随风飞扬，犹如彩云追月，广袖婉转飞如惊鸿，脚着仙履跃如游龙，竟是洛神浮云踏浪步步生莲。

    “仙姿妖娆云蔽月，妙步窈窕玉生香。”

    我仿佛听得微微赞叹声，这声音却似一个故人，便收了舞步四下望去，隐约间仿佛看到了一身白衣。

    再一看却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