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她有些不同,骆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她比平常更添了几分妩媚。
他不知不觉放下书注视起她来“你平常不是早早便歇息了吗!今夜睡不着?”她极易入眠,常常是刚入更便睡下,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知足,如此好眠真叫人羡慕。
“今夜等你一道入眠。”有他在身边,她一直是睡到自然醒,那是常年卧在锦被绣榻上也换不来的安逸。
可惜,这样的日子到了头。
撑着头凝望着他的侧脸,她夫君长得还真是好看。他的容貌间融着几分隽永而深沉,越看越耐看,叫人舍不得挪开目光。
他倒反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怎么一直盯着我?有什么话想说吗?”成亲几年,他确是冷落了她。对着书卷的时间远比跟她相守来得多,换作别的女子早骂他书呆了,她似乎从未抱怨过。
这是娶她的时候,他没想到的福利。
“想什么呢?”
见她沉默无语,他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子,这是夫妻间的小动作,平时他鲜少为之,偶尔来一次,感觉还不错。
她收拾起心情,守住他的眸子“你的衣裳都收在那边的箱子里,你要穿的时候自己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她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了。她这个六夫人,每日唯一为夫君做的事就是将佣人洗干净的衣裳收到柜子里装起来。
珠珠有奶娘照顾,修竹也常常跟着他爹,这个家里里外外没了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她的离开对他们来说应该不会带来太大影响吧!
“骆品,要是有一天我突然走了,你会怎么样?”
她话一出口,骆品的神情明显僵了一下。从她突然出现在他的水榭里开始,他就设想过她离开之后,他的生活会怎样。
从开始的庆幸他又能恢复自由自在的隐居生活,到后来渐渐习惯她的存在,再到陆续有了修竹和珠珠,如今想来要是她突然就这么离开,他还能微笑着回复到从前的生活吗?
“你要走?”他拿起书卷,眼睛盯着字里行间,却看不出黑白之间渗透着怎样的含义“你想起从前的事了?”
她的失忆一直是他心头的恐慌,总害怕有一天她会想起她的家乡,她的亲人,她爱的那个人,然后便到了与他了结现在的时候。
本不想说的,可是他脸上落寞的神情还是叫斜日忍不住说出了口“有些事我得去解决。”
骆品没有追问她将去哪儿,也不想知道她去做什么事,他只问了一句“还回来吗?”
这不是斜日可以给出的交代,摇摇头,她能给出的肯定答案只有一个“我不知道,”她更想知道“你想要我回来吗?”
青庐也是她的家,修竹和珠珠也是她的孩子,他怎么会不要她回来?
“如果你身正心明想去,就去吧!”
那夜过后,斜日便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后来修竹才知道那个男人叫临一水,是金族有名的大商人,很多码头都是他的地盘,生意之大遍布整个革嫫。
比起他这个穷教书的,临一水可强太多了。
斜日走后,他的生活并没有多少不同。他依旧在青庐教书授课,依旧领着修竹习文练字,夜里带着珠珠睡觉,虽不至于又当爹又当娘,日子倒也忙得让他没工夫想念不知何时才舍得回家的那个人。
这一别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里,他的日子过得平平顺顺,革嫫王朝却显得不大太平,坊间甚至流传出王上和素蓥王后被女主软禁的消息,还说得有模有样。
什么失踪多年的女主一回王宫就大开杀戒,剔了王上身边的军队,还挖了罢月女主的一个近身将军给自己做辅助,大有争权夺位之势。
远处的王宫发生什么事,骆品用不着担心,让他比较烦恼的是,该怎么跟孩子们解释,那个成天窝在庭院里晒太阳的娘亲忽然之间不见了。
尤其是月上中天,珠珠黏着他哭鼻子喊娘,修竹也跑出来捣乱,追着他讨要娘亲,本就空荡荡的心更是找不着方向。
也许该跟孩子们说真相,也许他们的娘不会再回来,都已经三个月了。她音信全无,怕不是回她自己的国家了吧!
在骆品正要绝望之际,眼前出现了幻象。他竟然看到斜日回来了,身上还披着象征着贵族血统的赤袍。
这怎么可能?
他揉了揉眼睛依旧没能将她揉去,他一定是太过思念,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这才几个月?你就把我忘了?”斜日的口中难掩失望。
见鬼了!连声音都像斜日,眼见这个女子到底是人是鬼?骆品拿出一身正气跟她抗衡到底“你是谁?为什么装出我夫人的模样出现在我家中?”管她是不是贵族,敢装成斜日的样子,他就要跟她认真到底。
这人读书读傻了,居然说她是假冒的。斜日来不及解释,被骆品护在身后的修竹早扑了上去,依偎在娘的怀抱里不肯松手,连珠珠都蹒跚着爬向有她娘亲气味的地方。
她真是斜日?
骆品狐疑“你怎么会”
他走上前想要仔细端详斜日,没等他近身,黑暗中闪过一抹黑影挡在他们之间“大胆!你是何许人,竟敢对女主无礼。”
女主?她就是斜阳殿里端坐着的那个斜日女主?
斜日示意护她出宫的黑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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