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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倒霉的新郎官了,刚成婚就要与妻子分房而睡。”
闵旻额抵着江沁歌的脑袋,眼中又是欢喜又是无奈,两只手紧搂着江沁歌,生怕她冻着。
江沁歌抬眸轻笑,两颊被熏染成粉红色,嘴角微微上扬,指尖还是暖的。
“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一进门就给我立规矩,看脸色,若是被人发觉不对劲,日后更没法子抬头做人了,你宁可看着我受委屈?”
江沁歌笑意盈盈地看着闵旻,折腾了大半夜,再过两个时辰就快天亮了,若是再做点旁的事,白日里必然会被人看出端倪。
江沁歌委屈巴巴地看着闵旻,闵旻一个糙老爷们儿哪受得了这个,当即手忙脚乱服了软。
“知道你今儿受了不少委屈,回头为夫给你找回来,为夫怎么舍得让你被人戳脊梁骨。”
江沁歌这才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书房里十分暖和,江沁歌本就是睡梦中被人唤醒,如今早已昏昏欲睡。
“时辰还早,睡一会吧。”闵旻这块大冰山碰见了江沁歌,也不得不化作绕指柔,顺心顺意的捧着小妻子。
江沁歌嘟嚷两声,脑袋在闵旻怀里蹭了蹭,趴上肩头闻着舒适的气息,浅浅入眠,嘴角都是弯的,睡的安稳。
闵旻就这么抱着江沁歌,多年漂泊的心仿佛也找到了一个归宿,从今往后,他也有家了,属于他和她的小家,不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了。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闵旻将江沁歌唤醒,又给江沁歌披上一件男子的大氅,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天还是黑漆漆一片,北风呼啸,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刮的生疼,万物俱寂,一连马车停靠在郊外。
“元妹妹,一路顺风。”
元瑜打扮的很朴素,陆斐脸上带着一块面具,将他的容颜遮挡,江沁歌来送行,元瑜又惊又喜,紧紧握着江沁歌的手,幸福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老天待她不薄,今生今世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份缘。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
马车前,两个欣长的身影两两相望,闵旻递给陆斐一块玉佩,“沿途若是遇见闵家商铺,遇到什么麻烦,凭此物就可以得到帮助。”
陆斐毫不客气的接了,“多谢大哥,大哥一切小心。”
一柱香后,四人分道扬镳,陆斐带着元瑜赶往城外方向。
天色渐亮,闵旻带着江沁歌回了陆家,将江沁歌重新送回新房。
江沁歌又继续躺在榻上眯了一会,不一会功夫,耳边传来的吵闹声,江沁歌皱眉。
“怎么了?”
“郡主,是馥香不慎打翻了小厨房给郡主炖的补品。”百合听见传唤,立即赶来,脸上隐隐还有些怒气。
江沁歌这会子睡意也没了,掀开被子撑起身子,百合立即给江沁歌披上一件衣裳。
“唤进来。”
百合会意,出了门很快就带着馥香进门,馥香低着头,对着江沁歌拜了拜。
江沁歌盯着馥香看了一会,馥香不躲不闪任由江沁歌盯着瞧,眼眸中还有几分昨夜残留的倨傲,发鬓上还多了一支海棠花珠钗,馥香长的很水灵,稍稍一打扮更是妩媚多情的。
这模样像极了江家院子里的姨娘,轻佻浮燥。
“郡主,奴婢不是有意打翻补品的,只是挑帘时,百合刚好出来,不小心撞到了,求郡主开恩。”
馥香跪在地上,纤细白嫩的手上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百合瞪大眼,扭头看向了江沁歌,“郡主,奴婢并没有撞到馥香……”
“百合,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补品,你是郡主屋子伺候的,我是新手,还不懂郡主的习性,是奴婢鲁莽了。”
馥香很快打断了百合的话,表面上承担了错,可实际却咬住了百合不放,江沁歌要是惩罚了自己,那便是偏袒,要是严惩了百合,等一会老夫人那里肯定容不下百合这么冒冒失失的丫鬟,馥香就能顶替百合的位置了。
“郡主……”百合张嘴要解释什么,江沁歌对着百合使了个眼色,百合噤声不语。
江沁歌脸上的笑意有些凉,“百合,先过来伺候漱洗吧。”
“是。”
江沁歌并没有打算追究,不动神色的让百合漱洗,换上衣裳,发鬓盘气,鬓间斜插两支素雅的玉簪,既温和娴雅又不失庄重。
馥香时不时地抬眸看向江沁歌,硬生生的被晾在一旁,有些尴尬。
穿戴整齐后江沁歌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江嬷嬷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去给老夫人敬茶了。”
“嗯。”江沁歌点了点头,扶着百合抬脚就要离开,彻底忽略了馥香。
“郡主?”馥香忍不住了,唤住了江沁歌。
江沁歌停住脚步,透过窗户远远的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赶来,低着头睨了眼馥香。
“大人过来了,你去伺候大人吧。”
馥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惊住了,忙点头,“是。”
帘子挑起,馥香立即站起身要伸手去解闵旻的大氅,“大人,外面凉进屋坐会暧暧身子吧。”
闵旻眉头紧拧,瞥了眼江沁歌。
江沁歌神色淡淡的站在一旁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
“奴婢是老夫人屋子里纹嬷嬷的小女儿,馥香,昨儿开始来西苑伺候郡主的。”
馥香一边说一边介绍自己,忽然倒抽口凉气,纤细白嫩的手指就这么露了出来,馥香眼眶中顿时盛满了盈盈泪水,梨花带雨般柔弱。
等闵旻低头看去时,倏然抽回胳膊,低着头,恍若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奴婢的手没事,与郡主无关。”
闵旻眉头拧的能打结。
江沁歌伸手扶额,馥香比起江家姨娘的段数实在差太多了,真不知那位纹嬷嬷是怎么教女儿的。
私下里偷偷勾搭就算了,这才第一日,就敢当面给主子上眼药,不知死活!
江沁歌也不催促,就这么瞧着,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你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不少,这个我瞧着伶俐,我屋子里缺人不如交给我。”
闵旻压低了声音开口,语气里同样分不出喜怒,很平淡。
馥香欣喜若狂,这么快就收了自己吗,幸福来的简直太快了。
“大人既然看中了,那馥香就交给大人了,馥香,还不快谢谢大人。”
江沁歌的声音不喜不悲,百合却在一旁嘟着嘴,有些不悦,只不过碍于江沁歌的眼神,才没出声。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闵旻的目光看向了江沁歌,板着脸,眼眸却柔和。
江沁歌点点头,并没有因为馥香的事而恼怒情绪,跟在闵旻身后,踏雪去了陆老夫人的院子。
陆赋清早出了门不在家,留下了一份见面礼交给江沁歌,江沁歌倒省了麻烦,只需要给陆老夫人敬茶就行。
身后的丫鬟远远跟着,百合的身旁就是馥香,馥香眼眸中略带得意之色,百合低着头没搭理她。
“生气了?”闵旻低声问,两个人都穿着大氅,离的近,闵旻的手握着江沁歌的手,面上不动神色,旁人也没察觉不妥。
“怎么和一个没脑子的人生气,你也太低估我了。”
江沁歌压根就没把馥香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计较呢。
馥香这种人她见的多了,蹦跶不了多久,只不过除去了馥香难免还会有旁人,层出不穷,倒不如留着馥香,寻个合适的机会杀鸡儆猴。
“还是娘子大度。”闵旻浅笑夸赞,江沁歌没好气白了眼闵旻。
昨儿夜里雪下得大,滴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除,两个人走的慢,脚步踩在雪中没过脚踝。
“冷不冷?”闵旻侧目,看向了江沁歌问。
江沁歌轻轻摇头。
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陆老夫人的院子,纹嬷嬷就等在门外,远远的看着两人走来,连馥香也跟来了,馥香眉梢都是喜悦,纹嬷嬷的心情要跟着好了。
纹嬷嬷亲自挑起帘子,“老夫人早就醒来了,就等着二位前来呢。”
江沁歌瞥了眼纹嬷嬷,见她与馥香态度亲昵,大约猜到了身份,抬脚进门将披风脱下递给了百合,又在火炉前停顿了一会将寒气驱散,才进了里屋。
陆老夫人倚在榻上,身上穿了件深棕色褂子,头戴抹额,精神有些不济,见二人过来脸上的笑意多了些。
纹嬷嬷奉上茶水,江沁歌伸手接过,跪在毯子上,“孙媳给祖母请安。”
陆老夫人接过茶水抿了小口,对着江沁歌笑了笑,“好孩子,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江沁歌乖巧地站起身,任由陆老夫人拉着手,陆老夫人给江沁歌的见面礼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翡翠头钗,精致奢华。
江沁歌含笑接过,道了谢。
“委屈你了。”陆老夫人拍了拍江沁歌的手背,面容慈祥,倒是看不出往日的凌厉。
江沁歌可不敢小瞧了这位老夫人,轻轻摇头,“沁歌不委屈,只要祖母身子康健便是吃些苦头也无妨。”
江沁歌嘴巴甜,惯会哄人,陆老夫人被她哄的眉开眼笑,从原本的三分喜欢增到了五分。
“你有福气娶了个善解人意的妻子,日后可得好好待人家。”
“是,孙儿谨记祖母的话。”闵旻淡淡的开口。
陆老夫人半个字不提平妻的事,只简单的嘱咐了几句,许是身子还没恢复,有些疲乏,没说一会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孙儿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探望祖母。”闵旻开口。
陆老夫人冲着二人摆摆手,在丫鬟的服侍下躺在榻上,闵旻和江沁歌出了门,站在门口重新披上大氅。
“一会累了就去睡一觉。”闵旻看着江沁歌脸上尽显疲惫,有些心疼。
江沁歌胡乱的点点头,两人一道出了门,馥香紧跟着闵旻身后,生怕江沁歌反悔似的。
闵旻眼眸微冷,在分岔路口和江沁歌分开了。
“郡主,这才第一日小贱蹄子就欺负到您头上来了,往后还得了?”百合忍了一个早上了,太生气了。
江沁歌轻笑,“若真这般容易得逞,这么多年他身边早就姬妾无数了,何必等到今日娶妻,再说,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
“可是……”
“别可是了,等着消息就是了。”江沁歌是一点也没把馥香放在心上,北风袭来,脸上都是刺骨的寒意,江沁歌的困倦被驱赶,人也更加清醒了些。
百合这才不语了。
“昨儿个的事打听到了吗,瑾王府那边是怎么回事?”
从今儿起自己是陆家妇,陆家和九王府的关系微妙,江沁歌的周围时时刻刻都是眼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祸及一盘棋,再不能如闺中那般随意了。
百合点点头,一路扶着江沁歌进了内屋,热气扑面而来有些睁不开眼,缓和了一会百合才开口。
“是灵公主病发了,偷偷潜出瑾王府来了江家闹事,灵公主前些日子来探望陆老夫人,身上都是抹了药的。”
百合一五一十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包括赵灵在秦城发生的事。
江沁歌惊讶得合不拢嘴,震惊的看着百合,“竟有此事,难怪她处处针对我了,果然是脑子病的不清。”
“灵公主昨儿个被带走以后就被关押起来了,这门婚事怕是成不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红坠挑帘进门,脸上还带着笑意,“郡主,刚才馥香失手打碎了先夫人的遗物,大人发了怒,将馥香配给了马房里的老马头儿做媳妇了,奴婢折梅回来的路上,正巧看见馥香披头散发被两个丫鬟拖拽着离开呢,老码头儿今年都快五十岁了,年轻的时候摔断了腿,一直就负责马房里的草料讨口饭吃,一辈子没娶媳妇,馥香哭着喊着求饶,正闹呢。”
百合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这种好事我怎么没机会瞧见,活该!”
江沁歌一点也不稀奇,眯了眯眼,“大人倒是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娇滴滴一个小姑娘配给了马房里的老人,岂不是糟践了。”
江沁歌嘴上虽这么说,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郡主,纹嬷嬷求见。”门外小丫鬟喊了句。
江沁歌挑眉,脑子里正烦着赵灵的事呢,不用猜也知道纹嬷嬷是来做什么的。
“让她去找大人,大人做的决定找我也没用。”
百合会意,“是,奴婢这就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一个小小丫鬟仗着纹嬷嬷是陆老夫人身边伺候老人,便拿乔起来,落得现在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江沁歌可没那么大度,为了个不长眼的丫鬟去找闵旻,再说这其中未必就没有纹嬷嬷的指使,昨儿个晚上才告诫完,今儿早上就闹出幺蛾子,背后肯定有人出招。
不一会百合折返回来,“郡主,纹嬷嬷说有几句话要和您说,是关于灵公主的。”
江沁歌眉梢挑起,端着茶抿了小口,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才点头,“让她进来吧。”
纹嬷嬷出来的急,衣服穿的并不多,在外面站了一刻钟脸色冻的发白,粗喘着气,一进门就对着江沁歌跪下了。
“郡主开恩,都是馥香不懂事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高抬贵手,饶了馥香一次。”
纹嬷嬷对着江沁歌磕头求饶。
“纹嬷嬷找错人了,馥香并没有冲撞我,我才进门,哪会与她一个丫鬟有冲突,馥香是大人罚的,纹嬷嬷既要求情应该去找大人才是,嬷嬷来错地方了。”
江沁歌目不斜视,低着头轻轻吹了吹茶叶沫,品着香气,脸上看不出情绪。
纹嬷嬷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反驳。
江沁歌放下茶盏,眼眸一抬瞥向了纹嬷嬷,眸光乍然是一抹冷色,“馥香能有这么好的归宿,嬷嬷应该高兴才是,说不准明年就能给嬷嬷添一个外孙呢,嬷嬷何必愁眉苦脸。”
纹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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