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浓浓的杀意。
转眼,击筑已停,可筑弦的余音犹在。
赵政倐的睁眼,身体亦本能的后仰,避开了那股杀气。
而高渐离那灌了铅的筑就这般弦音嗡鸣着刚好自赵政身前掠过。
赵政万幸躲过了一劫,可他却转瞬大骇,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未思虑周全,此时那筑竟已直向他左侧的梁儿飞去。
当他仓惶起身之时,已赶不及前去护住他的梁儿了。
“梁儿!”
梁儿并无赵政的敏锐,之前抚琴又是闭着眼的,加之原本赵政就一直挡在中间,她并看不见高渐离那一边的异动。
电光火石间,梁儿因赵政的呼唤方才将眼睁开,可当她圆睁着双眸,眼见那张筑迎面而来,却是已然无法躲闪。
梁儿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一个暗青色的人影闯入了她的视线,定睛时,只见赵高面对着她挺立于她的身前,而那张灌过铅的筑刚好砸在了他的肩背之上。
筑摔落的瞬间,赵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脱力的单膝跪倒在地。
赵政惊惶万分,已顾不上什么帝王之仪,冲过来双手用力握着梁儿的肩头,双眸瞠的大大的,万般急切的问:
“梁儿……你可还好?”
“还好……”
梁儿也惊魂未定,神态略有些木讷。
而此时,高渐离已知道自己行刺失败,便想要趁赵政因梁儿失了方寸之时起身冲过去以肉相搏。
却不料赵政机敏非常,还未及高渐离近前,他便忽的转身,左手将梁儿护于身后,右手银光一闪,泰阿出鞘,而剑尖则刚好抵在了高渐离的颈下。
“大王!……”
之前的所有都发生的过快,当候在远处的内侍和禁卫赶入亭中,事态却已发展到了赵政与高渐离对峙之时。
“高渐离!朕看重你的击筑技艺,甚至以平等之礼相待,你竟还是这般不识抬举!”
赵政怒火中烧,他本以为终于能为梁儿寻得新的知音,却未想此人竟然如此作为,还险些害了梁儿的性命。
“呵呵……”
面对赵政的愤怒,高渐离只淡淡嗤笑,漠然反问:
“君子怎能因为一己得利,就将主公和友人之血忘却脑后?”
说罢,还未及赵政反应,他已主动疾步上前,而那剑头亦在这一刻贯穿了他的喉咙。
赵政双目微瞠,想不到这高渐离竟是这般决绝的义气之人。
他右臂一收,将鲜血淋漓的泰阿敛回腰间,而高渐离的尸身则颓然倒落在地。
赵政转回身来将梁儿紧紧抱入怀中,大手亦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别看……”
他声音低柔。
高渐离死相骇人,他不想吓到她。
梁儿知道赵政之意,顺着他一动不动的钻在他的怀里,却忽然记起赵高方才为救自己而受伤。
“陛下……赵大人他……”
她埋在赵政的身前喃喃提醒。
赵政看向地上手握竹简、嘴角还存有血迹的赵高。
刚到梧木亭时,他私下令人回昭阳殿去取笔和竹简,再交予赵高携玉玺一并呈来梧木亭。
他原本打算听完这一曲,便亲下诏书,赦免高渐离的所有罪名,让他此后得以在咸阳城内开辟府邸,任意行走,不必永远拘于太乐。
可却未想,世事最是无常,高渐离终是享不得那般福气,只可惜了这一手绝世的击筑技艺……
赵政敛眸,低声令道:
“赵高护驾有功,传太医令夏无且亲自来为他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