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房必死',想必便可轻松达到目的。可我与姑娘相识多年,何为姑娘心之所系我再清楚不过。此番领命之时,那人有话托我带话给姑娘,姑娘可想听?”
“我……”
梁儿想说她不想听,可身体却不由她,就那般僵住,不知所措。
赵高眼神变得愈发柔和,轻声道:
“他说……他想你……很想你……”
这句话是替大王说的,可这一句又何尝不是他赵高的心声?
自那日见梁儿流泪离开,连日来的担忧和思念,已将他折磨得食不下咽,他懊悔当时没有及时将她拉住,就那般让她独自伤怀、消失不见……
他知道大王已对他的心思暗生了疑心,却还是忍不住前去求得出来寻她。
只要能早些见到她安好,死亦何妨?
而此时,梁儿已然红了眼眶,心紧紧揪在了一处。
政……你怎得这般折磨人?分明已做出那般伤我的事,又为何还要再说出这样的话来扰乱我的心?
赵高见不得梁儿如此伤感的神情,忙低了头不再去看,双手交握举过鼻尖,佯装施礼道:
“请梁儿姑娘看在他那份痴情上,回宫吧……”
梁儿瞬时有泪晕了出来,语声微颤:
“痴情?……他的情……可当真还在我这?”
梁儿的泪、梁儿的音,都令赵高倍感疼惜,但他还是很快定了神。
梁儿与大王鹣鲽情深,而大王又是那般万中无一的男子,他想看到梁儿幸福,就必须严禁自己对梁儿生出半分妄念。
他声色平缓,继续劝道:
“这其中之事我并不甚清楚,不过他近日的忧思和苦楚却是我亲眼所见,且梁儿姑娘出宫的当晚,无忧公主就已被下令终身幽禁。姑娘就不想回去当面问问,此事可有误会?”
梁儿垂下眼帘,心里越来越乱。
无忧被幽禁了?
当时那番景象是她亲眼所见,当真会有误会吗?
“若我回去,那张子房之事……”
梁儿朱唇轻启。
她心里清楚,其实此番无论她持怎样的想法,她都别无选择。
莫说这还有个张子房的事胁迫于她,即便无事,只要赵政还想要她,天涯海角,她都逃不了……
赵高满面正色,信誓旦旦:
“正如方才王将军与在下所言,只要梁儿姑娘回宫,一切不予追究。”
梁儿点头,缓步走至张子房的面前。
张子房在未来有很重大的历史使命,此时绝对要将他保下,不可让他受到牵连。
“放开他。”
梁儿轻声道。
王贲抬手,示意士兵将他放开。
梁儿淡淡浅笑。
“子房,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
张子房满怀歉疚,若非自己的家世拖累,梁儿也不用跟他们走了。
“梁儿,是子房无能,没有将你护好……”
“你无需自责,因为……我并非是你所想的那般……”
梁儿面上笑意淡去,隐隐划过一抹苦涩,低声道:
“水攻大梁……其实是我的计策……”
“什么?”
张子房愕然,那般柔弱面善的梁儿,怎会……
“我害死了太多人,而心爱之人的背弃、还有这几日的自责与苦闷,不过都是报应罢了,你着实不必放在心上……”
张子房还未反应过来,一时无语,梁儿就已垂着眼眸,盈盈拂身,施礼告辞。
“子房……就此别过……”
而出门时,张子房突然自身后喊道:
“梁儿!无论如何,子房都信你并非有意残害无辜!”
梁儿一顿,侧过头去微微一笑,抬脚入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窄小的巷子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张子房定定的立在院门处许久。
大而明亮的眼就那般痴痴的。
他如何能想到,他一心想要认做妹妹的女子,竟然会是秦王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