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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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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发愤,她那两瓣浑圆的屁股还是先我一步冲到了田头,并且放了一个响屁。就这么回事。

    中午在文叔家吃的饭,三个小菜一个荤菜,荤菜是青辣椒炒肉,所谓肉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肥肉,且挺咸,然而已有一个星期不见肉了的四个知青,把文明礼貌统统还给老师了,一人几筷子,那些肉当然就奉献给了贫困的胃,连不多的一点油汤也被汪宇一扫而光了。吃过饭,我脑壳昏昏沉沉地朝文叔家一张肮脏的竹铺上一倒,睡魔就随手取走了我的理智。我睡得很沉,连梦也没做。

    出工的钟声敲响后,汪宇摇了我好几下我才醒来。

    做事去呢,老何。汪宇说。

    于是我们戴上草帽,操起镰刀,一头扎进了黄灿灿的稻田里那个下午,在我眼里好象没有尽头似的,不但腰疼腿发软,而且眼睛发黑晕,当然就再没有力气与冯焱焱比高低了,甘愿落伍地慢慢地干着,时不时直起腰瞧瞧蓝蓝的天空和金黄的田野及左近周围轰隆轰隆响得震耳欲聋的打谷机和东一嗓子西一嗓子嚷嚷叫叫的农民。好不容易才捱到散工的钟声敲响,太阳已经西坠,山坡的阴影长长地泼在大片大片的农田及曲折的泥巴路上。

    收工了,汪宇说,径直走到田间的水沟里去洗手洗脚。四个知青洗了手脚,当然就相继往来的路上迈去。

    好累的吧?冯焱焱瞟我一眼说,她的脸红喷喷的,很好看。

    不太累。我说。

    汪宇却一昂脸唱起了老白毛女电影里那支歌:“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山下的谷子望呀望不到边”汪宇的歌喉很好,歌声当然就悠扬地在田野上空飘荡。

    回到知青点,我们吊起井水,重新洗了遍脸、手和脚,便走进食堂里打饭,然后身子散了架似地坐在樟树下麻石凳上向贪婪的胃交差。不一会,老满哥和严小平从山坡下缓缓走来,距他俩十来米远尾随着方琳。方琳穿件不新不旧的工作服,下身一条军裤,裤脚卷到了膝盖上,长辫子盘踞在脑顶,很别致。整整一天我被冯焱焱跷起的两瓣屁股惹得心慌意乱,一些下流的想象很不争气地涌现在我脑海里,这会儿我瞧见我想了一天的方琳,那目光当然就野兽似地扑了上去。使我惊喜的是,我投过去的目光竟有回报,她那两只黑亮的眼睛里也奔过来类似我的目光,如一片夕阳涂在我脸上。原来她也喜欢我,我心里说。

    你们好过罗。严小平走近时冲我们斜着头打招呼说,坐在这里呷饭了。

    才回来咧。汪宇说。

    何平,呷什么菜?老满哥问我。

    辣椒,蕹菜。

    没呷肉哎?

    没有肉。

    老满哥和严小平就骂骂咧咧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拿着桶子和毛巾朝井旁迈去。日他的娘,严小平一口痞话说,累得贼样的,肉都没呷。

    方琳走入自己房间消失了几分钟又出现在门口了,肩膀上搭条毛巾,好象是在等老满哥和严小平从井旁走开她再去洗脸洗手一样,老满哥和严小平一人一个赤膊一条短裤地在井旁满不在乎地大干着,那浸着井水的毛巾不但在背上和胸脯上擦,还朝短裤内深入,这自然使方琳不敢拢去。方琳靠门而立,头斜斜地靠在门框上,两个rx房极大胆奔放地挺在胸前。她知道我盯着她,她那双明媚的眼睛就也大胆地朝我瞧,有一阵儿,四只眼睛对望好几秒钟,这被坐在我一旁吃饭的汪宇发现新大陆样地发现了。

    老何哎。汪宇意味深长地如此叫了声。

    一星期后,秋收结束了,二十个知青又回到了由七个知青创办如今却在继续发扬光大的知青林场里劳动,自然是兵分两路,一路由歪脑壳文叔带领挖红薯收蚕豆种油菜什么的,一路由老满哥率领着一如既往地开山造田。我,方琳和另一个新知青当然归属于老满哥的麾下,因为按那七个知青林场缔造者(尽管六个早已远走高飞)的不成文的规定,每个新知青都要造十块田。你们发狠挖罗,老满哥指示说,当然不要过急,时间还长。

    这挖得完?方琳灰心地瞧着光山坡。

    老满哥一笑,又不要你一天挖一块梯田,他说,不要性急,馒头要一口一口地呷。

    老满哥喜欢坐在山坡上眺望远景,当然是独个儿眺望,抽着烟,一坐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你走上去找他搭讪,他就不眺望了,用一双发呆的眼睛看着你。他的眼珠有点黄,有些狗眼睛味道,做事做事,他一副从睡梦中走出来的情形说,几点钟了?

    我们掌握老满哥的特性后,就都不去打扰他的眺望了,任他坐在那山坡上遐想和眺望,他的两只狗眼睛在沉思时显得有些忧伤。老满哥坐在山坡上抽烟时,我们自然也可以不做事地坐在背阴处歇气,同时也眺望远方的田野和山脉什么的。一天上午,老满哥宣布歇气后,几个知青忙扔下锄头朝寝室方向走去,老满哥自己则迈到山坡上眺望去了。我没有动,坐在锄头把上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和远处的田野,满脑壳都是方琳脸部的表情和眼神。那种眼神和那种表情是对我的爱意作出的反应,我想我只要大胆地挑明,方琳就会是我的了。

    老何鳖。严小平笑着走拢来,想什么罗?

    歇气。我说。

    严小平望着我,我看出方琳对你有意思。

    我脸忽地一红,这很正常。那个时候的年轻人一涉及到恋爱方面的话题就禁不住脸红。

    你注意点,我听王姨说方琳读高中的时候,在烈士公园同几个男同学搞错事被抓起过。

    严小平的这几句话恍若大浪般打在我心头上,把由爱情派生出来的那份甜蜜全部席卷了去,真的哎?我满脸通红地盯着他。

    我回去的时候,王姨跟我说的。

    严小平早几天回了趟长沙,前天才回到知青点。我听王姨说她还受了处分。他又说。

    王姨怎么知道?

    王姨同方琳的妈妈在一间办公室,王姨的崽同方琳都是十六中学的,明年高中就毕业了,严小平说,也属于下乡对象。

    严小平没有必要扯谎。严小平喜欢的是冯焱焱,就凭这一点,严小平说的话当然就让我深信不疑。联想到方琳在我面前的各种表现就更觉得方琳品质有问题,不端庄而且过于外露还过于主动了点。我那时候十分单纯,当然就不清楚恋爱要因人而异。书本上几乎没有恋爱的故事,只有一个林道静和冬妮亚是我们的恋爱模式,仿佛沉静害羞的姑娘才是好姑娘,其他就不是东西了。严小平的这几句话毁了我的幸福,使我的初恋成了痛苦不堪的单相思。

    就有这么严重。

    严小平骂了句他妈的x,肚子饿了,望了眼碧蓝的天空就向老满哥那儿走去。

    方琳出现在知青点的屋角旁,端着一杯茶,还在老远就冲我瞥了眼,那目光在太阳下一闪,很亮,她这是向我传送秋波,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害羞?她的两个rx房怎么能够那样大?比冯焱焱和另几个年龄比她大的女知青看上去还丰满有肉而且鼓得多。女孩子的rx房是搞错事才变的,读书的时候,我曾听宿舍里的青年这么议论过。她在烈士公园里跟几个男同学搞错事!我心里的爱起来,几天前这种眼神是投掷到我脸上的,此刻却掷向汪宇了,我心里当然就有点翻江倒海,当然还有点失落什么的。方琳是知青点里九名女性中最青春美丽的!

    那天下午知青们早早就收工了,忙着洗头洗澡和吃饭,好腾出点时间梳妆打扮一番去看电影。知青生活是很单调的,白天象贫下中农一样干活,晚上则聚在煤油灯下玩扑克,天天如此,腻味透了。所以,尽管福兴中学离知青点四里路远,尽管铁道游击队是大家都看过不止一次的电影,也只好去看。因为这可以热热闹闹地消磨一个晚上,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穿上压在箱子里一直想穿却又没有机会穿的好衣服,顺便抖抖神。

    看电影咧看电影咧。一些知青叫嚷道。

    你们去看,老满哥站在坪上说,我来守屋。

    自然大家就倾巢而出,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三五成群地走着,去看铁道游击队。

    方琳穿一件淡绿色的呢子短大衣,一根长辫子在她腰际晃荡,笑声时不时从她们那几个女知青中飘扬过来,脆脆地,而且有点浪。

    几个女疯子。严小平说,神经一样。

    汪宇就对她们几个喊了一嗓子,神经咧。

    几个女知青笑得更起劲了,你神经咧,一女知青尖叫着回答汪宇,那声音在空漠的田野上空盘旋了一气才隐去。方琳回过头来望了我们一眼,又回过头去格格格尖笑起来,笑得腰都弯下去了,笑得树上鸟也跟着叫了起来。

    真是几个女神经。严小平又这么说了句。

    我们走到福兴中学的大门前,天已经黑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农民和知青把福兴中学的大操坪挤得水泄不通,大人小孩男人一下就转变成了厌恶和鄙薄她了。你呷茶瞬?方琳走近来瞅着我。

    不呷。我说,昂起头

    做事做事咧。老满哥从逻想中醒过神来,两只狗眼睛四处观望着喊着,做事做事咧。

    我起身抓着锄头挖起上来,一下一下地挖着,方琳原本在我对面挖,就是说从那头挖过来。这会她拖着锄头笑着走到我一旁停住,挥舞着锄头,我二个人在那头挖没点味,她冲我说,我们两人一路挖过去好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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