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崇恩顿时辩无可辩,他作为觉罗一族的领袖,而且是苏曳的长辈,逢年过节收一点孝敬怎么了?
苏曳一家知道他喜爱书法,就经常投其所好,送好多字帖,有的值钱,有的不值钱,崇恩也不在意这些。
谁知道,今日成罪了。
“陛下,臣怀疑苏曳所谓文武曲星下凡,所谓九江之战必败言论,背后借由崇恩指使。”御史高声道:“当日何绍基获罪罢官,崇恩便多有同情,屡次公开为其求情被陛下训斥之后仍不悔改,却对陛下心怀怨怼。”
“臣检举揭发,陛下对崇恩有天高地厚之恩,任命其为署理山东巡抚,但他却屡次对这個署理颇有不甘,他多次想要谋取巡抚实职而不得,早就对陛下不满了。明知道苏曳是无能废物,他却屡次推举,这次又对九江之战必败言论推波助澜,可见其心怀叵测。”
顿时间,崇恩气得浑身发抖。
还有如此无耻之人?!
他是最不好权力之人,对当官并无多少兴趣,对所谓署理山东巡抚也毫无怨言。
结果这群人无中生有,指鹿为马。
崇恩摘下顶戴花翎,跪下道:“陛下,事已至此,臣就畅所欲言了。”
“那日晚上在惠亲王府,苏曳说九江之战必败言论虽为众多人所不齿,但臣以为他忠贞之心绝无问题,他之所以说出千夫所指之言,完全是为了江山社稷,请陛下明鉴。”
“苏曳此人能力有问题,但立场没有问题,对皇上的忠君爱国之心,更是绝无半点虚假!”
“而且,什么时候,我大清朝也要因言获罪了?!”
呵呵,大清朝一直以来都因言获罪的。
但苏曳是远支宗室,却应该是一样待遇的。
崇恩是谦谦君子,让他跪下乞怜,说什么叩谢天恩,绝无怨怼之意,是万万做不到的。
皇帝顿时恼怒,你崇恩说一句软话都不会吗?就这样硬顶?
当年何绍基就是这样,明明只是将他降职而已,结果人家直接辞官了,半点不服软。
怎么你崇恩也要学什么汉人读书人的风骨吗?
而偏偏这崇恩就是何绍基的至交好友,上折子为对方说话也不是一两次了。
御史郎士亭道:“崇恩,你敢说苏曳说什么九江之战必败,不是诅咒朝廷吗?”
崇恩硬顶道:“不是,臣坚信他是为了祖宗基业,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实在是那天晚上苏曳的表演给崇恩留下太深的印象了。
御史郎士亭道:“那请崇恩大人回答,你究竟有没有收过苏曳的书帖,尤其是那份价值连城的《怀仁集王圣教序》拓本,这算不算受贿?”
崇恩叩首道:“臣乞骸骨。”
咸丰大怒,一个个都用辞官相逼?真当朕不敢应了吗?
崇恩望着郎士亭这个小人,痛恨不已。
前不久,他装着书法爱好者和崇恩相交,让崇恩把他当成好友,将家中的珍贵书帖与之分享,而且将这些书帖的来历也告知。
结果,对方在今天如此狠咬自己一口。
亏得自己还把他当成至交。
郎士亭高呼道:“陛下,苏曳装神弄鬼,九江之战十拿九稳,却被他说成必败,这分明就是诅咒朝廷,心怀怨恨,形同谋反,请陛下将其明正典刑!”
“请陛下将此獠明正典刑!”
几名御史,纷纷出列。
“请将苏曳明正典刑,将崇恩罢官夺爵!”
“臣奏请将苏曳明正典刑,将崇恩罢官夺爵!”
而崇恩,直挺挺跪在地上。
不需要皇帝将他罢官,他自己就会辞去所有官职。
这样的朝廷,满堂小丑,不待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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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
距离京城不到十里的官道之上,一名信使尽管疲倦之极,却依旧疯狂驰骋。
“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
“九江战报!”
“九江战报!”
“湖广总督府,六百里加急!”
有心人注意到,信使的手臂上没有绑红色带子。
而且如此之急迫。
而且不是湘军的信使,而是湖广总督府杨霈的信使?
这,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两次,都是隔着老远就喊大捷的啊。
而现在大捷也不喊了。
莫非,莫非……
天下瞩目的九江之战莫非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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