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伙匪徒正在抢劫,还要把病人抢走,我们要从送气孔把麻醉气压进去”
“等一下!”
“不能等!你快说有没有?”
“要多大的量?”
“零点五的比例。十秒钟内必须让他们昏过去!”
“有够三个楼层用的量吗?”
“有,但这很危险。”他担心患者经受不住麻醉气毒而死去。a层有一名患者,b层有三名,都不能进行全身麻醉。麻醉气体压进去,这四个人必定死去。
麻醉科主任脸色铁青地望着这三个人。这不单单是个抵抗匪徒的手段,也涉及患者的生命安全,就是船长下命令,他也不会轻易地执行。
“我拒绝这样干!”
“是吗?!”
关根抓起话筒,拨动船长办公室的号码。
巴林松没有被捆,正在船长室里。他接了电话。
“船长现在怎样了?”
“你是谁?”
“我是关根。那里情况怎样?”
“弄不清。b层和c层仍旧是一片枪声,好象还在抢劫。”
“我准备往c层施放麻醉气,请和各科主任联系,要医生和护士作好准备,打退匪徒后,立刻抢救患者!”
“等一等!”
“不能等了!”关根撂下话筒,抓住麻醉科主任的手腕。
“只向c层放,可以吧?你不干也得干!”
他把麻醉科主任拉了过去。
开始向c层放麻醉气了。关根、仓田和鸟居三人迅速钻进c层,只要把那些昏过去的匪徒们手中的枪夺过来,一切便都好办了。
空气调节室在m层,原子炉的旁边。从那里有通向各层的空气管道。
远处又传来枪声。
石根和夕雨子最初是在c层听到枪声的。
当时他和夕雨子在一起。
那天夜里很晚的时候,夕雨子到石根房间来,没说什么事,只说睡不着觉。当时石根笑着给她倒了茶说:“睡不着就不睡嘛。”他们边喝茶边聊天。石根想,哪怕谈到天亮也行,只要夕雨子高兴。
夕雨子和一个非洲来的小女孩很好,那个小女孩叫依莱奈。虽然他们之间语言不通,但依莱奈很会画画,常常用图画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依莱奈患的也是白血病。
有了朋友是件好事,石根赞扬了夕雨子
夕雨子很想给家里挂个电话,但石根闭口不谈帮她打电话的事,她也不好开口。
聊了一会儿,夕雨子说要回去,石根便送她回去。走到c层时,突然响起了枪声,是冲锋枪的声音,肯定出了什么事情。石根赶忙把夕雨子抱起来。
这时,听到了船长的广播声。
石根敲了敲身边的门。
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传过来。
门开了,门缝里露出一张西方老太婆的脸,石根和夕雨子赶忙挤了进去。
老太婆大叫大嚷,说是因为让马拉德上船才招引来了这场抢劫。她的宝石被抢走了,应当由白鸟船长赔偿。
突然枪声更激烈起来,老太婆的叫嚷也便停止了——她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石根把夕雨子搂得紧紧的。
老妇人瞪大两眼望着石根。
这时,石根忽然闻到一股甜丝丝的气味,几乎是同时,老妇人一下子用双手抱住头,她想站起来,但已经没有了力气。
石根明白了,这是麻醉气,同时想到了死。他是经不起全身麻醉的。象拔牙施用的局部麻醉还受得住,但是全身麻醉是不行的,正因为如此,他的癌症无法作手术。
他意识到这是为了打退匪徒而施放的麻醉气。
老妇人已经倒下去了。
石根感到两腿无力,可仍旧握着夕雨子的手,他不想对夕雨子说句什么,但呼吸困难,接着便慢慢地倒了下去。
雨子随着也倒在石根的身上。
关根、仓田、鸟居三个人乘电梯来到c层,三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电梯里挤着七、八个护士。
“赶快下去,这里有麻醉气!”
他们查看了各个房间,患者都昏睡过去了,匪徒们也倒化地上,他们拿过匪徒手中的冲锋枪。
“直升飞机!”仑田和鸟居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关根顺着舷梯嘹望下去
子弹按二连三地射到电讯室门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响声。
白鸟站在屋里,顶门的桌子已经搬掉了,他等着子弹把门打开。不一会儿,门开了,白鸟一转身站到屋子中央,看见三个家伙正朝这里走来。走廊里很亮,电讯室却黑沉沉的。这反倒救了白鸟的命。那三个人没石见白鸟,径直走了过去。
白鸟趁机赶紧逃了。
b层的尾部是直升飞机。
“北斗号”有两架直升机。
关根首先干掉了在直升飞机跟前放哨的两个匪徒。
叛匪塔巴其率领一些匪徒刚刚登上一架飞机要起飞,关根马上用冲锋枪一阵扫射,飞机发出一声爆炸声,掉落在甲板上。
“塔巴其,该结束了吧!”关根用枪逼向满脸流血的塔巴其。
马拉德被铐在机舱里,机舱里堆满了抢掠来的金银财宝。马拉德在地上滚动着,双眼望着关根。
院长巴林松和死神对峙着。
床上躺着石根利秋。医生们在奋力抢救。他终于从麻醉状态中醒过来了,但也只不过是醒来而已。他面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巴林松给石根打了几针,也输了液,该用的方法都用了,但他呼吸依旧困难。
一位大夫给他进行心脏按摩。
“他也许会死掉的。”巴林松想。
这时石根全身开始出现紫青色的斑点。
白鸟铁善走了进来。
“怎么样?”
巴林松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白鸟站到石根身旁。
麻醉科主任和护士守护在石根身旁。
谁也不想责备麻醉科主任。他施放麻醉气是被迫的,再说,正因为施放了麻醉气,才使癌病船得了救。马拉德回来了,被抢走的金银财宝也回来了,到现在为止,癌病船上还没有一个人死亡。
石根如果不死,就证明施放麻醉气是正确的。所以现在要极力抢救石根,以求得好的结局。
巴林松什么话也没说,因为正是他推荐来的人是这次叛乱的头子。他感到无话好说。
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患者的朋友,一位少女,无论如何要求进来看看患者。”
“把她带进来。”
巴林松迟缓地说了一句。
石根的体温慢慢地降下来,血压降得更厉害,机域仪表无情地宣告:他死了。
正在这时,夕雨子被带进来,她赶忙奔到石根身旁。
白鸟望着她,才想起来她就是夕雨子。
夕雨子眼含泪水,直盯着石根,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叔叔!”
她拼命抓住石根的手腕。
“您不要死,叔叔。您一个人不能死啊!”她终于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脱衣服。
“夕雨子,你要干什么?”宫地里子——夕雨子的护士急忙走过来。
“叔叔冷啊,他身上凉极了!”她把背心也脱下来。
一个少女的骨瘦如柴的躯体出现在人们面前。
夕雨子抱住石根的身体,宫地里子抱住夕雨子。
“反正已经这样了。”白鸟说。“别让那姑娘抱住死者的尸体,赶紧把死者的衣服脱下来。”
宫地里子遵命去脱死者的衣服。
夕雨子哭喊着伏在石根身上,不让护士动。
谁也没开口,大家都默默地看着。
白鸟走出去,回到船长办公室。
“北斗号”继续南下。从窗户上可以望见过往船只的灯光。白鸟站在窗前,向外瞭望。
他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少女伏在死者的紫青色身体上的凄惨景象。
他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他默默地望着咆哮的大海,喝了几口酒。
他准备在新加坡下船。应当召开审查委员会。最高委员会成员已经到新加坡来了,这是极好的机会。
两小时后,巴林松给白鸟打来了电话——
“奇迹!出现了奇迹!少女把死者从死神那里抢回来啦!”
“真的吗?!”
“少女一直抱着死者!”
“”“医生正在抢救,紫青色斑开始消失,他已经苏醒过来了。用不着担心!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你也完全可以相信人是有灵魂的了!怎么样,我们干一杯好吗?”
“好的。到我办公室来吧!”
白鸟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马上去!”巴林松的声音也很高。
白鸟放下话筒,又望着窗户。
海洋上映出了朝霞的光辉。癌病船又迎来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