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靠在墙上。
“是谁?现在在哪儿?”
“他住在施泰奈湖畔,是个叫皮埃尔的男人,我只是给他挂过电话,就这些。”
“为什么挂电话?”
“皮埃尔曾托我,如果有人来找日本姑娘,叫我通知他。”
毛莱罗前胸的睡衣已经被血浸透一大片。
“你知道一个叫朱野能子的日本女人吗?”
“不知道,我认识的日本人只有秋子一个”
没等毛莱罗说完,中乡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左颊上。
“想不想让我砸碎你的脑袋?”
中乡拿过身旁的花瓶吼吓着。
“我知道,”毛莱罗哭着乞求说“她是来找那个去向不明的日本姑娘的,安巴萨达饭店的服务员向我介绍说她叫朱野。我告诉她我不知道失踪姑娘的下落。”
“然后,你就给皮埃尔去了电话?”
“是的。”
“皮埃尔什么时候求你帮忙的?”
“大约是5月2日前后。”
“再不许给皮埃尔挂电话,如果让我知道了,回来收拾你!”
当他俩走出公寓时,伊能象想起什么似的,默念着“皮埃尔”这个名字。
永岛秋子的纪事本上有皮埃尔路易斯的电话号码。
伊能已经大体上理出了个头绪:拐骗根岸志津子的是永岛秋子,可能在歌剧院秋子上前和志津子搭话,拐骗走后把志津子交给了皮埃尔。打那以后志津子被监禁在某个地方备受凌辱,以致已使她醒悟到自己已沦落为女奴,而后将运到国外卖掉。
伊能意识到朱野能子也可能由同一途径落入了他们手里。
“喂,你还象过去那么凶啊。”
“是呀,对付这些家伙只有狠狠地揍!”
中乡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啊,是吗?”
伊能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四
施泰奈湖位于苏黎世南五十公里的阿尔卑斯山麓。
黄昏时,伊能纪之驾驶的吉普车沿着瑞士国家公路行驶,来往车辆很少。
永岛秋子的身分已经查明,她原籍东京,毕业于美大,为了学习绘画,两年前来到巴黎,常给家里邮一张明信片,所以,家人一直蒙在鼓里。
“学画画?”
中乡广秋突然冒了一句。
真不明白为什么非来巴黎学绘画,在日本不也能学吗?
中乡讨厌巴黎,讨厌法国人?还讨厌印度人,更讨厌伊朗人,总之令他讨厌的事在逐年增多。
“不是来学绘画,是来学习”
伊能开着车,时而观望着晚霞映照下的阿尔卑斯山。
有些女人声称是为了学习而来巴黎,其实大多数人渴望的是寻求男性的刺激,如果对方是个坏家伙,那么下场就如同永岛秋子一样喽。
秋子来到巴黎认识了人贩子组织的头目皮埃尔,是他强迫秋子卖淫,并索取了挣来的钱。还让秋子一边卖淫,一边物色可拐骗的游客。
这样骗走了根岸志津子。尽管秋子得知她是日本国总理大臣的女儿,仍未放弃这一机会,还是将志津子送往人贩子组织。
当然,她相当清楚拐骗总理大臣的女儿将会引起怎样的后果。秋子先是躲开了苏黎世警察的追查,但关键是如何躲过日本警方的跟踪,日本侦查人员到来之后,肯定先从驻地的日本女性开始调查。
根岸志津子绝非是被外国人直接诱惑走的,显然有位日本女人主动上前搭话,使志津子毫无戒心,随后才被拐骗。况且在苏黎世卖淫的日本女性并非那么多,自然而然秋子便成了注意的目标。
当朱野能子来到了苏黎世,人贩子组织决定抓住她,将她也作为女奴卖掉。
日方又一次向欧洲派遣了侦查人员。也就导致了秋子的死亡。
杀害秋子并非意味着事情的了结,必然还要追究秋子的过去。为了防备这一手,在施泰奈湖畔的皮埃尔路易斯别墅里,人贩子组织成员正等着前往的伊能和中乡。这正是留下秋子通信录的目的。
自从掌握了日本又派出了两名侦探的情报后,皮埃尔不得不转移了奴隶,为了争取时间,才用了加害秋子之计让警察当局以杀人嫌疑犯的罪名逮捕了伊能和中乡。
伊能推理得出了上述结论。
“下一步怎么办?”伊能问。
“干掉他们!”中乡张口就说。
伊能点头表示同意。
在国外不能行使日本警察的权力,否则就会侵犯所在国的主权,更不准许携带武器弹药。
伊能想也想到了,或许委托苏黎世警察处理会更好一些,但眼下皮埃尔一定格外警觉,警察一旦行动,他们会逃跑的。
管他呢?先捉住一个狠狠收拾一顿,总会交代的,哪怕是一点线索也是值得的。
“女人啊!”伊能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映现在他脑海里的是根岸志津子和朱野能子惨遭凌辱的场面
假若有抵抗、逃跑的迹象,等待着的将是死亡或比死亡好不了多少的折磨。除非心甘情愿地忍受其买卖、玩弄,才能活下去。
购买房事女奴的多半是阿拉伯人。一群用绳索连在一起的女人被饲养着,被蹂躏着,这情景真是太可怕了。
伊能和中乡的吉普车约在晚上八时到达别墅。
“我先去侦查一下。”
伊能掐灭点燃着的香烟。
“免了吧。”
中乡阻止道。
“为什么?”
“那帮家伙正等着我们呢。”
“这我知道。”
“我们坐吉普车冲进去,撞碎大门一直闯进楼里。”
中乡满有把握地说。
“恐怕不行吧?”
“什么行不行,你还想去送死吗?”
“不想。”
“那么,听我的,撞坏了车日本政府会替我们赔的。”
“真的吗?”
“真的!”
守候在楼里的人肯定都有枪,赤手空拳冲进去,不会有好下场的。若是开吉普车撞他一下,兴许还有胜利的希望。”
“中乡,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才借的吉普啊?”
“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中乡笑了笑。
“倒是你这魄力,还象从前一样。”
“噢,是吗?”
“现在就行动?”
“开始吧。”
中乡沉着地答道。
伊能发动了汽车。
中乡一向喜好先发制人的闪电攻势,直至彻底击败为止,也许他正是采用了这种手段才活到今天,伊能好象又看到了昔日的中乡。
汽车离开公路直驶别墅。
楼里一片漆黑,从外表看这别墅好象并不怎么大。
吉普车驶入院内的通道,伊能放慢了车速,中乡伸手抓过摇把。
已经看见大门了。
“开始吗?”
“别问啦!按事先商定的办!”此刻任何语言都有些多余了。
伊能一脚把油门踏到底,吉普车吼叫起来,咆哮着直奔大门冲去。
一阵稀哩哗啦的破碎声,大门被撞倒了,伊能对着门庭前的柱子,又一踩油门,轰隆隆的巨响,挡风玻璃破碎了,车前身大部分已损坏,幸好柱子也断裂了,黑暗中,只有一支车灯还亮着。
借助灯光,中乡发现屋里贴紧墙根站着一个手持猎枪的男人。他跳下车,吉普车又开动了,中乡顺势滚倒在地,一边翻滚,一边用铁棍狠狠地击碎那人的脚骨。
那人丢下枪,凄惨地哀叫着。
伊能转动着方向盘,借助灯光捕捉三个企图逃跑的人,他一踏油门,吉普猛地向他们冲去,三个人急忙奔向后门,最后还是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汽车也紧跟着破门而出,只差那么一点儿,唯一的车灯撞碎了。在这之前,伊能看见那三个人朝树林跑去,眼下就是追也不可能压死他们。
伊能围绕着别墅转了一圈,又重新从大门开了进去。
“中乡,没事吧?”
屋里的灯已经亮了。
中乡手持散弹猎枪站在里边。
墙根躺着一个男人,不停地呻吟着,左脚血糊糊的。
“叫什么名字?”
中乡用英语问。
“彼得彼得舒密特,求你们救救我,找个医生医生来”
舒密特强忍着说。
“先回答问题,不然的话,小心你的右腿。”
中乡用枪托敲打着舒密特另外一条腿。
他顿时疼得尖声嚎叫着。
“皮埃尔路易斯在哪儿?”
“他他刚才还和我们在一起来着。”
“这儿的头是谁?”
“是路路易斯,求求你们给我找个医生”
当舒密特看见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右脚时立刻闭上了嘴。
“把根岸志津子、朱野能子卖到哪儿去了?五秒钟之内回答我,不然别怪我”
“等等,”舒密特喘着粗气说“我是个打杂的,究竟卖到哪儿去了,我怎么能知道,我确实在这里看见过日本女人,可不知叫什么名字。”
“什么时候?”
“五月,好象是月底”
“还有一个人,也是被你们抓住的?”
“第二个大约是六月底,也是在这里见到的。”
“北回归线的鹫指的是什么?”
“不知道,真不知道,我只知听皮埃尔路易斯的调遣,这是真的。”
“你们的领导机关在哪儿?”
“不清楚,我只认识皮埃尔路易斯。”
“是谁把女人们运出去的?”
“我们分工不同,有专门担任运输的人。我听说那两名日本女人也是用冷藏车装走的,好象是运往意大利。”
“车子是哪国的?”
“是意大利的,车号多少记不得了。”
“她们两个人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一周左右。”
舒密特又开始呻吟了。
“她们在这里时,你们是不是玩弄了她们?快说!”
“那那是我们的工作,为让她们绝对顺从。”
“为了让她们顺从!”
中乡开始用脚踢,他一脚就踢在舒密特下巴上,连皮都踢裂了。
“再问你一遍,要是不说就打断你的腿,北回归线的鹫是什么意思?”
“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哇。”
舒密特大声答道。
中乡一脚踢在舒密特的肚子上。
舒密特当即昏死过去。
“叫警察吗?”
中乡瞅着伊能问。
“就那么办吧!”伊能点点头。
舒密特真象再不知道什么了,只知道是意大利冷藏车运走的,或许是真情?在这一带对进出国境的卡车进行检查也是少见的,只要出示代替护照的身分证就足够了。
中乡急不可待地在厨房里翻腾着。
“你在干什么?”
“问什么,还不知道我在找威士忌!”
中乡气咻咻地回了一句。
五
灯光昏暗的地下室。
只点着一个没有罩的电灯泡,空调在嗡嗡地工作着。
六个女人被铁链锁在一起,其中三个白人、两个黑人,还有一个就是朱野能子。
大概关到这里有十多天了吧?朱野能子估摸着。至于具体有多少天她也搞不清楚,记忆已开始减退,每天见不到阳光,伺候完主人之后,就被锁在这里,也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糊里糊涂地度着光阴。
其中两个白人已彻底丧失了记忆,一个患了严重的忧郁症,从不开口说一句话。两个黑人也程度不同地患有忧郁症。
能子也有那么一种病态的感觉,有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好象作为警视厅外事侦探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甚至有时连做梦也是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似乎有一种生来就有的感觉,觉得自己就是为男人服务才一直活着的,除了让男人得到快乐之外,自己什么也不应拥有,正因如此,才被主人饲养着,连能子也开始这么想了。
随着脚步声铁门打开了。
进来一个名叫洛兹的老太婆。能子搞不清楚她究竟是哪国人,大体上推断她是个阿拉伯血统,女奴们被扒光了衣服,先是戴上手铐才除去脚镣。
用绳索连结在一起,被赶进浴室——奴隶专用淋浴室。
当时为了寻找根岸志津子,除了潜入侦查外没有别的办法。在出发前,能子曾私下会见了根岸总理大臣,根岸也已口头应允了报酬的款额。不过希望见到的是活着的志津子,不管使用何种手段,只要能找回志津子。作为代价,总理大臣答应付给能子后半生尽情享受、安居乐业的足够报酬。
能子答应了总理的条件。
她故意落进了苏黎世的皮埃尔路易斯手中,尔后被监禁在施泰奈别墅。那些男人们知道能子是日本警察,也就加倍地折磨她。
一周之后,能子从苏黎世被运到法国。
在马赛她上了奴隶船,一直被关在船舱里,究竟去哪儿,无人知晓。
还在马赛时,能子遇上了逃脱的机会。所有的女人都被注射了麻醉剂,可那麻药对能子没起多大作用。
“鹫啼北回归线的时间不会等得太久了。”
皮埃尔说了一句,被能子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能子走出房间,正好赶上看守去厕所,她迅速钻进另一个房间拿起电话。如果她要跑出去的话,完全可以脱险,在屋里已经听得见街上传来的喧闹声了,可是能子没有跑。
她凭记忆拨了总领事馆的电话号码。
可惜没讲几句就被看守按住,挂断了。
她想起了在上船前,皮埃尔对她说:“真是太对不起了,你将站在沙漠里的奴隶市场上被拍卖,买主都是一副肮脏像的阿拉伯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奴隶能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他们玩够了,再去购买新的女奴而把你卖掉,卖来卖去,渐渐地买主就是穷人了,一个穷人买一个女奴就会象使唤牛马一样地对待你,如果到了那种地步,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也都会成为一个地道的精神病患者了。”
——也许应该想法逃出去。
能子刚一上船就想。
能子是个剑道三段高手,若是想逃的话,一定能行的。麻烦的是上船后就统统给她们戴上了手铐、脚镣。
几天以后,能子和其余二十多名女奴被装上汽车运往内陆拍卖。那是沙漠的中心区域,集市刚一开始就拥上来二十多个买主。
能子她们被扒得光光地站在台子上。有的买主还上前拽拽头发,看看是否是假的,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被卖掉了。
能子被博阿尼买来了。
得逃出去,能子盘算着。听说卖掉的女奴多数进了妓院,若是这样,就可以从嫖客嘴里得到情报,也许能搞到根岸志津子的消息。鹫啼北回归线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继续呆下去,只能一事无成。此时此刻的能子十分清醒。
这一天,能子她们伺候完了主人,都戴上了手铐。
“若是回到地下室还要再加上脚镣,那就什么也干不成了。”想到这里,能子一拳打在洛兹的肚子上,洛兹一声也没哼就倒在地上,能子顺手抓起拖把,往洛兹头上砸去。
虽然能子下决心逃出去,可她既不熟悉这所住宅,也不了解这是哪个国家的城市,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赶快找博阿尼去取手铐的钥匙。
白人姑娘索菲和黑人姑娘梅莉缠着能子央求也带她们一起逃走。能子领着她们奔向楼上,博阿尼躺在床上,能子一把扯下丝绸帐子,博阿尼醒了“啊!”他大叫一声。
“打开手铐!”能子用英语喊。
博阿尼顺手从枕头旁边抓住鞭子。
不过,是他先品尝了拖把杆的厉害,能子狠狠一下就戳碎了他的睾丸,博阿尼痛得晕过去,能子从枕头下找出钥匙打开了手铐。
她们迅迷跑到室外,还好,没有仆人把守。院内停着一辆吉普车,能子一个箭步跳上去,索菲和梅莉也上来了,能子发动了吉普车,车子箭一般冲出大门,随即,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
汽车沿着笔直的马路飞驰,掠过两旁砖瓦结构的建筑物,看得出是个小城镇。
能子想找警察要求保护,可街上的各种指示牌上标的都是阿拉伯文,没办法只好离开小镇,一出镇子便是沙漠,仅有的一条路又不知通向何处。
能子驾着车子只顾向前奔驰。
“追上来啦!”
索菲用法语叫喊着。
倒车镜里出现一辆飞奔而来的小型卡车。
能子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被捉住,就得杀了我们!”
梅莉只会英文,她惶恐地哭叫起来。
“别担心!”
只要身体一获得自由,能子就有胆量与他们进行较量。
“肯定要杀了我们呀!”梅莉失声地嚷着,她就亲眼见过一个白人女奴被处死的惨状。
能子当然知道,对于逃跑的奴隶来讲,一旦被抓住就意味着死,奴隶是没有人身自由的,生死存亡都取决于饲养他们的主子。
吉普车与小型卡车的距离越来越小。
应该求助于警察,或者求救于附近的住户。能子担心追踪者手里有枪。
能子的心被焦躁,恐怖笼罩着。
“太可怕了!”
“住嘴!”
能子怒斥着梅莉。
在被烈日晒得发烫的公路上,仅有的两辆汽车疯狂地追逐着。
距离越来越近了。
能子踏离合器,挂上四档,卡车上坐着三个男的。要想逃脱除了驶进沙漠别无办法。
“你们被抓住了,跑不了啦!”
男人们嚎叫着,吉普向前一倾斜,拐进了沙漠的小路。
吉普车的速度急剧地减下来,在沙漠里行驶了没多远,车就开始陷在沙漠里了。
“快看?他们也跟着追过来了。”
索菲哭喊着。
小型卡车也顺着吉普的路线追了上来,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和他们拼了。
能子将车停下,抓起断头的拖把杆跳下车,三个男人也从卡车里跳下,他们手里拿的都是木棍子。
能子放心了。
三个男人一边嚷着,一边跑了过来。
能子迎上去,猛一拖把杆,朝前面那家伙横打过去,这家伙一个趔趄,能子乘机又是一下子戳在他的脖子上,拖把的茬口扎穿了他的喉咙,后边的两个人没料到能子的厉害,举起棍子就打。
能子挥舞着拖布杆又打裂了其中一人的额头。
她用脚踢起沙子,迷住那站在背后惊呆了的男人的眼睛,又一个箭步跃到他的身后。
一棍砸在他的后脑壳上。
血止不住地流进滚烫的沙子里。
能子斜靠在吉普车旁微微地喘息着,看着横躺竖卧的三具尸体。
六
吉普向西驶去。
一望无际的沙漠,见不到一草一木,没有任何标志,仅有的路也与沙漠没有什么两样,汽车很难行驶,能子只知道向西开才能辨清太阳的升降。
连续行驶了近两个小时。
能子模糊地觉得这就是北回归线。
捅碎了博阿尼的睾丸,又杀了三个人,能子已经不能回到那个镇子上了。
她决定找其他警察或是找一个驻有日本或法国领事馆的城市。
这种念头驱使能子一直开车往前驶去,糟糕!汽油又要用光了,顶多还能开二、三十公里。
车上没有备用的饮料,烈日照射沙漠,吉普车行驶带起一股热浪。看样子距夜晚的降临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能子也很快地耗尽了体内的水分,好象连皮肤都要裂开了似的。
索菲和梅莉已经没有开口讲话的气力了。
在汽油燃尽之前,如果她们还不能到达那座城镇的话,就会有中暑死亡的危险,三个人穿的都是透明的睡衣,这是唯一允许穿的衣服。她们全身将会被烈日晒得浮肿起来。
一种死亡的恐怖感紧紧缠绕着能子。
回到原地是不可能了,只能祈祷着——在汽油耗尽之前,找到一点生存的希望。
吉普车慢慢地向前行驶着,除了沙漠,还是沙漠,看不到一点人烟。
吉普终于停下来了,能子渴得发不出声音来了,皮肤出于失水过多而开始发黑。她摇摇晃晃地爬下车,坐在车子的遮阴处。
索菲和梅莉也下来与她坐在一起。一丝风也没有,全身包裹在热浪中,气温超过了四十度。
“我真想回去呀!”
索菲声音嘶哑地叫喊着。
能子没搭腔,竭力忍受着极度的酷热,老天爷真要把人烤焦了。
好容易盼到太阳落山了,那红红的火炉终于隐没到沙漠的后边去了。能子突然想起,难怪居住在热带的人们在下雨时总要相互问候:“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呀!”这里的人视太阳为敌,他们说太阳是沙漠的万恶之源。
太阳落山后,天气逐渐凉爽起来。
三人又爬上吉普车。
仰靠在座席上,谁也不说话。
能子默默地回想着四十余天的奴隶生活。
陷入回忆中的能子,突然看见了由远而近的车灯。
能子她们跑到路上,三个人拼命挥手,车是从她们逃出来的方向驶来的,要是警察的话可有救了。
一辆大型越野轿车停下了。前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司机,后部座席上躺着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大个子阿拉伯人。
那大胡子从车窗里探出头,能于用法语简单地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并清求将她们捎到城里的警察局去。
大胡子打开车门。
车又跑起来,大胡子告诉她们这里是离阿尔及利亚与突尼斯很近的国境线。
“你们被卖到的地方是突尼斯,那儿的坏蛋很多,现在你们放心好了,我正好返回阿尔及利亚的图古尔特市。到那里,我会和你们所在国的大使馆联系的,放心吧。”
大胡子自我介绍,他叫哈比布布尔吉巴,还说自己是因商业上的事务去突尼斯的,现在是回家路过这里。
能子她们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布尔吉巴坐到了前面的助手席上,还告诉她们可以用水擦擦身子。
能子连声感谢,喝罢水她们又用浸湿的布,相互擦洗着肌肤,有了水的滋润,她们总算又恢复了生机,而显出年轻女性所特有的魅力。
“到图古尔特还有近二百公里,干脆你们就讲讲那些令人可怕的经历吧,免得睡着了。”
“行啊!”能子说。
三位女性争先诉说着苦处。布尔吉巴似乎是位善良厚道绅士,对她们的遭遇深表同情。
“现在的欧洲已变成恶魔的魔窟!”布尔吉巴感叹着。
没用上三个小时,汽率就驶入图古尔特,看上去这是一个挺大的城市。
“法国和日本的大使馆都设在阿尔及尔,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明天一早我就找警察,请他们和大使馆联系。”
“那就拜托了。”
能子答道。
眼下这副打扮,不管是去旅店还是去警察局,都太不象话了,简直和裸体没什么两样。
汽车驶进一家豪华的住宅。
主人给能子她们每人一个单间,三人先洗了澡,换上刚送来的连衣裙。又被请去用晚餐。与她们一起吃饭的只有布尔吉巴一个人,另外,还有两位老妇人伺候着,布尔吉巴的情绪非常好。
能子醒了,当她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双手被铐着,赤身裸体,这时她才发觉索菲和梅莉也同样戴着手铐横卧在旁边。
能子感到脑后还有一点麻木,显然是由药物引起的,能子这才彻底地醒悟过来。
“起来!”
布尔吉巴抓住能子的手,一把拉起来。
“原来如此啊l”
“好啦!好啦!伺侯伺候我吧。”
能子站起来才发现床的周围还跪着四个女奴:三个白人,还有一个好象是日本人。
布尔吉巴朝那个日本姑娘招呼着,她马上过来和能子并排跪在地毯上。
“她就是你要找的志津子,现在是我的奴隶,你好好地看着,我是怎样对待你们国家总理的女儿的。”
布尔吉巴命令志津子趴下
能子和志津子被关在同一房间。
房间里有两张床,比别的地方待遇好些,只是在睡觉时也要戴手铐和脚镣。
当志津子知道能子的身份后便哭开了。
一直等她哭完,能子才向志津子打听出事的经过。
过程很简单,志津子被抓进施泰奈湖畔别墅里就被人轮奸了。后来被塞进冷藏车运了出来,接着就被装上船。
下船后,就到了布尔吉巴的外宅。
志津子两眼呆呆地叙说着,正因为被拐骗的是总理女儿,所以干脆就不抱有被送回的希望,也许终身作为房事女奴,一直到死。
志津子又哭开了。
她也曾想过父亲不会丢开她不管的。然而她明白自己失踪的地方是苏黎世,而这里则是阿尔及利亚,即使派人寻找也不会想刭这儿,为此志津子也就不抱幻想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能碰见身为日本国的警察朱野能子。
尽管能子也沦落为同样的女奴,可寻找能子的行踪要比寻找志津子的容易得多,日本还会派出新的侦探来的。这一线希望使志津子止住了眼泪。
“父亲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志津子抽泣着。
能子安慰着她:
“我们总会有机会脱身的,或许会有人营救我们。”
其实能子也觉得没多少获救的希望,因为她知道所留下的线索仅仅是“鹫啼北回归线”这么一句话。
仅根据这一句话,就是再优秀的侦探也不可能顺着突尼斯而追到阿尔及利亚。
“听说过‘鹫啼北回归线’这句话吗?”
“没有!”
志津子上了能子的床,紧紧挨着她躺下。
志津子知道的只是许多男人对她的悔辱。
“我觉得太可怕了”
志津子又呜咽起来。
“又有什么办法呢?”
志津子也害怕自己神经失常。布尔吉巴的三个美丽出众的女奴,已有两个人患十分严重的忧郁症,即便被糟踏时,也毫无反应,只晓得一动不动地忍受着,甚至到了连吃饭也必须叫人大声喝斥的地步。
志津子是否认识到自己的下场,也不过如此。
眼下有能子在身边,她感到有了依靠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