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正的绳索,而是粗粗的蔓藤!下来的蔓藤在离地三尺的地方停住了。
牧野笛抓住蔓藤,用力摇了摇。少顷,便见蔓藤开始上升,牧野笛仍未松手,任蔓藤将自己吊上绝崖!
他的身影渐渐地没入云雾之中!
上升了足足有四十几丈,蔓藤终于停止了上升。
牧野笛心知此时已近崖顶了,于是他抓住蔓藤,猛一借力,人便已倒翻而上!飘升二三丈高度,眼前可见绝壁已到了顶端,上面是一颇为平阔的平台!
牧野笛一拧腰,身影一晃,已向平台飘然折落!还没待他站稳脚跟,便听得一声大吼,一团黑影从一侧向他疾扑而上!
牧野笛心中一惊,不及多想,脚步一错,身躯平平倒滑而去!黑影便扑了个空!
牧野笛定神一看,这才知袭击自己的是一只高大无比的人猿!看上去比寻常的人猿要高大许多。
大人猿没有得手,气得捶胸顿足,大吼一声,又向牧野笛扑来!牧野笛正待出手应对,却听得一苍老的声音喝道:“大呆,休得无礼!”
这大人猿闻声而止,向牧野笛呲了呲嘴,便一个跟斗翻出去了。
牧野笛听得喝声,身躯一震,转过身去,向声响处望去,只见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于地,一件粗麻宽袍将他显得有些枯瘦的身躯遮了个严严密密,这逾发显得他的瘦小。
牧野笛一见此人,立即觉得喉头一哽,鼻子一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呼道:“师父!我”下边的话竟说不下去了!他跪在那儿,恭恭敬敬地叩了九个响头,情绪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哽咽道:“不肖弟子牧野笛拜见师父!”
那须发皆白之老者显然也颇为激动,颌下长须轻轻拂动,但他的声音却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平静:“你过来吧!”
牧野笛依言起身,走至师父身边,他已整整六年未见过其师一面,此时自是百感交加,难以自己。老人慈祥地看了看牧野笛,缓声道:“把孩子先放进屋子里。”他没有问牧野笛背上的孩子是谁,似乎他已知道孩子是谁了,又似乎是无论孩子是谁,他都不会在意。
说是屋子,其实是一个前半部分是草棚,后半部分是岩洞的一种独特结合体。
牧野笛走进草庐,看到的一切都与昔日没有什么不同,可一切又都有了变化。
牧野笛将牧野静风解下,然后将他轻轻地放在一张床上,这床最特殊的地方就是远比一般的床要低上许多。由于,牧野笛的师父空灵子半身不遂,床位低些方便于起居。
牧野笛退出草庐,行至空灵子身前,空灵子指了指地上,示意他坐下。
空灵子道:“笛儿,你尚未查寻到六个逆徒的行踪吧?”
牧野笛一惊,道:“师父你是如何得知的?”
空灵子道:“听到你的笛声,我便知道结果了,所谓声由心生,你的笛声有一种抑郁之气,为师如何能不察觉?而且为师还能听出你并未能练成‘混沌无元’!“牧野笛更是吃惊非小,他愧疚不安地道:“弟子无能,这些年来,除了探知夕苦师
夕苦已死外,对其他诸诸人竟是一无所知。”
空灵子听他仍是一不留神就欲称夕苦诸人为师兄,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你总是太过仁厚笃实,宁可天下人负你,亦不愿负天下人。他们六人欺师灭祖,你若再视他们为师兄,便有纵恶之嫌了。”
牧野笛恭声惶然道:“弟子知错了。”
空灵子缓缓地道:“这也算不得什么错。”
牧野笛略略迟疑后道:“弟子下山后已已有妻室,所以所以未能练成‘混沌无元’,弟子辜负了师父的厚望,请师父降罪。”
空灵子自言般地轻声道:“原来如此。“顿了一顿,又道:“我道为何你未能练成‘混沌无元’,以至于你的笛声仍是无法超越嗔怒,原来其中有这个原因。”
他淡淡一笑,又道:“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一定是哪位女子有恩于你,你不愿负她,才作如此选择的,对不对?”
牧野笛沉没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未开口。
空灵子道:“你是我一天天看着长大的,你的性格为人我如何不知?你不会被威逼利诱所压倒,却常常屈于别人对你的恩义。”
牧野笛本是担心师父会怪罪他为了儿女私情而坏了大事,心中也早就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但没想到师父却如此了解他,理解他,不由很是感动,念及师父对他十数年来的养育之恩,鼻子竟一酸,一股热热的东西直涌上来。
五年前,牧野笛奉空灵子之命,离开不应山为师父清除六个叛逆之徒,孰料除了最小的师兄夕苦在牧野笛初入江湖不久便已死亡之外,其他五人都是踪迹全无!
在这一年中,他几乎他踏遍了大江南北,关内塞外,南疆北国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江湖中人渐渐留意到这喜欢身着白衣,手持骨笛的年轻人,只是谁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更不知道他浪迹天涯不停奔波为的又是什么。
一年过去后,他只好回不应山复命,当时他人在川蜀之境,离不应山尚有四百里之遥,牧野笛便星夜兼程地往回赶,为了节省时间,他常常不由官道而行,而是尽取直线行之。
一日,他在攀越蜀鄂交界处一座无名山时,行至山腰,忽觉全身无力,先还不甚在意,但越行越是艰难,行到山顶时,忽然眼前一黑,载倒在地。便在此时,山那边恰好有一年轻的绝色女子走了过来,她看见不远处有人突然载倒,不顾细想,匆匆赶了过来,走近一看才知晕倒于地上的是一个俊朗至极的年轻人,尤其是他那与众不同的鼻梁,更是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这女子便是楚清,她是书香门第,其庄院就在这座无名山的山脚下,此时正是兰花初绽的秋日,她本是来山上觅些幽兰的,没想到却撞见了晕倒的牧野笛。
楚清先是方寸大乱,她自小是在家人呵护疼爱下长大的,何尝遇过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的事?见到牧野笛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赶紧跑回家中,让家人想办法!但这个念头却很快闪过了,她见牧野笛牙关紧闭,脸色铁青,心想如果跑下山去,待家人再赶上来,只怕这年轻人已很危险了。当她看到牧野笛的脸上,颈部有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时,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原来是被蝎蛇咬了。”
蝎蛇是这一带特有的一种毒物,不知为什么,这一带的毒蛇与毒蝎常常交错交配,产生一种似蝎非蝎,似蛇非蛇的毒物,因此人们便将它称作了蝎蛇。蝎蛇的毒性并不十分的强,发作也不很快,但这一带的人却常常命丧于蝎蛇之手,这是由于蝎蛇最厉害之处不是以齿咬人,而是将它口中的毒雾吐于人的肌肤上,然后这种毒雾又慢慢地渗入血液,它的形体很小,动作轻盈快捷,再加上它的表皮之色与绿叶极其相近,所以当它将毒液隔着衣服喷到人身上时,一般很难察觉!所以,许多人常常是在不知不觉中便死在蝎蛇之毒了。
若是察觉得早,这种毒倒是不难解,即使是中毒者自身都能解开,只要用口把毒吸出,然后敷上这一带很常见的几种草藥,便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