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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青年,你能遇上是你的幸运,可要好好珍惜啊。”

    “我”

    “少融这些日子一直情绪低落,我追问他时他才说跟你分手了。你既然打电话过来了,说明这事还有回转余地吧。”

    “其实”

    “我们都是女人,所以我能体谅你的心情。距离隔得远,见面机会少,少融这孩子又是个死性子,想来不会哄人,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看男人要看本质啊,人品好最重要。少融生在那样的家庭,却一点骄气都没有,做人本分,做事认真,那么好的条件也从来不沾花惹草,对女同志又客气又尊重,多好的孩子,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

    “现在是少融的事业关键期,有极好的机会等着他。万一这时候掉了链子,那就太可惜了。你一定要好好支持他呀。”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她被作思想工作的大姐教育得头晕耳鸣,更不敢说自己不是蒋维了。如果指导员大姐知道她就是程少融不小心沾的花惹的草,不知会不会顺着通讯信号路线爬过来掐死她。

    唉,生活怎么这么令人沮丧啊。

    ***************

    钟恋晨受了一通思想政治教育后,开始认真地进行自我批评。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荒唐太任性太霸道了,以至于犯下这么没气质没品味的错误。

    虽然具体细节她不记得,但是长城绝不是一日就能建成的,黄河也不是一天就变黄的,肯定是因为她的体内潜藏着这样堕落的因子,所以才会在温度和湿度恰恰好的时候,突然破土萌芽。

    还好她遇上的是厚道的程少融。如果她遇上的是坏人,比如骗子,比如黑社会分子,她现在大概眼泪都能变成千岛湖了。

    害己也就算了,她认了,可是这一次她却连累到了别人,害了别人的人生。

    程少融是个很长情的人。

    他的初恋女友是一位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孩,他在医院里认识了她,对她不离不弃,细心呵护。

    那时大家年纪小,谁也没把他们的感情当真。后来女孩子初中都没毕业就病发死去,他也跟着大病一场,后来把她照片永远带在身上,很多年身边都没在出现过别的女孩子。

    呃,或许要除了她。不过他俩之前的交往,一直是那种消灭了性别差异的纯洁的同志式友谊啊――如果斗嘴拆台也可以算作友谊的话。

    蒋维其实是她的高中同学。

    高一时钟恋晨脚受伤,在家里修养。蒋维家离她家很近,天天放学后到她家来给她补课。

    有一次晚上,在门口碰见程少融,他说:“这么晚了,女孩子独自走不安全,我送你吧。”

    那时候程少融都上高三了,马上要高考,却每天晚上都拨出时间来送蒋维回家。

    他们俩就是这么认识的,岁月忽忽悠悠地爬着,竟也过了快十年了。

    钟恋晨觉得程少融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喜欢了蒋维那么多年了,绝不会随随便便就同意分手的,早晚还是要把她追回来。

    但是现在她疑惑了。

    程少融这家伙的道德观念很强烈,以至于只是不小心染指了她一下而已,竟然就要向毫无爱情基础的她求婚。

    所以,如今,他已然用身体背叛了蒋维,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回到蒋维身边了。

    唉,她断送了一对有情人破镜重圆的可能。

    她真的很惭愧。

    chapter6

    钟恋晨在深刻检讨中纠结着,这种情绪之于她而言简直是千年等一回,上一回她自我检讨好像是她出于淘气将爷爷养的名贵金鱼捞出来玩,结果给玩死了。因为出了鱼命,所以她十分羞愧。而这一回

    她纠结着纠结着,困意渐渐袭来,刚刚陷入睡眠状态,竟被她的唐老鸭叫声的手机铃声吵醒了,程少融。

    “你找过我?”程少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

    “呃,他们以为我是蒋维,我没有办法反驳,怕对你不好。”

    “我明白,没关系,谢谢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不知道我的这个号码。”

    咳,那个当然。程少融到基地培训时,他和蒋维已经分手了。她真是多此一罗嗦。

    “那个,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我听说了。”

    “所以”钟恋晨努力地在脑中组织最恰当的词汇“我们都把这事忘了吧,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这一回电话那边没了动静。

    钟恋晨是个急性子,别人一沉默她就着急,于是又说:“程少融,咱们都成年了,不是小孩子,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还是没声音,但是她听到程少融有点重的喘气声。哎,好像她没表达清楚,于是她又补充:“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所以我可以为自己负责,用不着你来负责。”

    程少融轻轻地咳了一下,还是没作声,但是咳声很浑浊,大约他很不舒服。

    这种闷葫芦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倘若他现在站在她面前,她铁定要冲上去揍人。

    可惜现在他离了她几千里之外,又似乎很脆弱很低落,她只得耐着性子,努力挖掘自己的母性潜质:“程少融,你知道,呃,精神和物质相比而言,物质只是基础而已,精神才是最强大的。那个,我们人类之所以与一般动物不同,是因为我们的精神力量超越了它们”她哲学课分数不高,自己先把自己绕晕了。

    这一回程少融总算发话了:“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是说,只要我们的精神是纯洁的,即使即使在身体方面不,我是说物质方面,不是那么纯粹,那也是可以原谅的。就好像你掉进泥坑里,沾了一身脏水,但是出来洗个澡,你还是你,什么都没变。”

    哎,程少融那家伙虽然话少,但是理解能力向来超强的,他肯定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是告诉他,虽然他肉体出轨了,但是只要精神没出轨,还是很有资格回到蒋维身边的。

    结果程少融又变成一只闷葫芦,又没有动静了。md,她真想扁人啊。

    钟恋晨又迅速思索了几秒钟,想出新的论点。她觉得她若是跟程少融每天都来这么一场交流,她都可以去当教育专家了。

    “程少融,时代一直在进化。很久以前啊,男人见过女人的脸都是犯罪,必须得娶她。后来就改成摸过手才算失身。我们国家古代连夫妻都不可以随便亲吻,可西方社会接吻是最基本的见面礼。所以,那个啥,”她吞吞吐吐地想了半天,把心一横说“接吻和握手差不多,握手和看见脸也差不多,所以男人和女人那个了,其实说到底也是跟握手接吻差不多的一回事,不过是部位不同而已嘛,大家真是都太当回事了好搞笑啊哈哈哈哈哈。”

    沉默啊沉默,气氛好诡异。

    钟恋晨郁闷得都要按掉电话然后伪装手机掉线时,程少融终于说了一句他今天说过的字数最多的话:

    “钟恋晨,你真的是女人吗?”

    靠,她剖心挖肺真情实意地安慰他开导他,结果他竟然嘲笑她奚落她。x他母亲的!

    钟恋晨恨恨地在心里念了一句她从来不敢真的说出口的国骂。

    转念一想,程妈妈是多么好的一位阿姨,她为什么要骂无辜的人?改之。

    于是钟恋晨重新在心里念了一遍:

    靠,x你这个白痴混蛋程少融!

    chapter7

    钟恋晨妈妈家那边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到老爷子寿辰时,一家人无论如何忙都得出席寿宴,除非是在监狱里、战场上或者月球上,连她爹那么日理万机再乘以二的空中飞人,都老老实实地飞回来给岳父大人拜寿。

    钟恋晨这次很乖,提前三天回来,寿辰都过了一周了她还没有走,外公乐得眉开眼笑,直说她长大了懂事了。

    其实她是没想好下一个地方去哪里。

    钟恋晨毕业有几年了,工作也做了好几份,没一份长久的。

    两边家中这一辈都只她一个女孩子,大家捧到了手心上,从没打算将大任压到她身上,只求她开开心心顺顺利利就好,由着她天南海北的玩。

    并不是她不学无术,她成绩很好,工作也很用心的。只是

    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做秘书。有一回陪客户一起去唱ktv,被多喝了几口酒的客户在走廊里搂了搂肩,捏了捏脸。谁能想到竟有人去告诉她大堂哥呢,于是那客人和她老板都倒了霉,而她也被强迫辞职了。

    她的第二份工作是跑报批。有一回没准备好资料,被人骂了一顿。真不幸,她二堂哥的一个属下也在现场,于是后来骂她的人亲自登门道歉,搞得她每天进公司时都要穿过无数异样的眼神,好像全身被扒光了似的。她又辞职了。

    她的第三份工作是做销售。一开始没什么业绩,三表哥听说了,打了几个电话帮她通融了几个人,于是她的业务量突飞猛进,是第二名的十倍还不止。虽然她很有上进心,虽然她也希望多拿钱,可是她还是辞职吧。

    她的第四份工作她的第五份工作算了算了,真是不堪的回忆。

    于是从此以后她变成soho一族,云游四海到处玩乐,拜她诸位堂哥表哥还有无亲缘关系的哥哥们所赐,全国各处都有人罩着她,反正,有困难找哥哥们。

    玩累了,她就写篇游记啊购物指南啊啥的,再拍几张照片,email给她的某杂志主编好友,有时候也掰点短篇小白文骗骗人。虽然那些稿费不够她挥霍,但总能证明她其实是有自食其力的生存能力不是(至于路费和餐宿费这个忽略不计啊哈哈),甚至某哥哥追着她要替她出图文书,声称要将她捧成美女作家。

    她逃。

    这一天她在家里昏天昏地的睡,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

    前一晚她熬了个通宵玩游戏通关,而且现在外面下着雨,天阴沉沉的。

    下雨天不睡觉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醒来时饥肠辘辘,下楼摸到厨房去找东西吃。她边吃着东西边听到开门声,说话声,原来外婆、妈妈跟阿姨逛街回来了。

    正要出去打招呼,就听妈妈提自己的名字说:“我觉得小晨这次回家变得乖巧安静许多了,看来再淘的女孩子也总会成大的。”

    外婆说:“哪里乖了。我看她是在外面玩野了,现在累了,正休整呢。”

    不愧是看着她长大的,还是外婆了解她。她刚动身,又听阿姨说:“小晨就跟个假小子似的,身边男孩子不断,就没一个能谈婚论嫁的。她自己也不急。”

    得,她还是别出去找气受了,在这儿猫着吧。

    外婆说:“不急,小晨还年轻,再多留两年。咱们从小把她惯到大,哪舍得放她出去伺候别的男人。”

    妈妈说:“应该先找个男孩子一边跟她谈着,我们一边观察着,拖上个一年半载的,结婚刚刚好。”

    外婆说:“说的也是,免得最合适的人都先被人挑走了,剩下的才留给我们小晨。虽说这男人满大街多的是,但合适的也真没多少,又哪那么巧正好被咱家碰上。高攀的吧,怕齐大非偶,小晨去了要看人家脸色,她那性子哪受得了。比咱家门槛低的吧,又怕她还得赔着小心忍气吞声。这女方家不如男方没什么,但若男方家里不如女方,可是多是非,咱们得小心翼翼别让人觉得咱势力眼,说到底还是咱们孩子要受委屈。最好是门当户对的,关系又好的,就算小晨有个什么差错,冲着老交情也不会为难了她去。”

    妈妈说:“照您这样说,可还真没人了呢。跟咱们和钟家那边熟的几家人,好一点的男孩子们可都有了主儿了。”

    阿姨说:“哪里,程家那个小三子,就是做军官的那个小融啊,从小就是个好孩子,跟咱家小晨从小一起长大,年纪也相仿。”

    妈妈说:“你别闹了,小融跟女朋友都处了多少年了,照那孩子从小的性子,谈婚论嫁那是必然的。”

    阿姨说:“已经分了,绝对准确消息。小融的姑姑说,是小融亲口承认的。你想那孩子是开这种玩笑的人吗,他说分手肯定就是真的分了。”

    外婆说:“那敢情儿好。让程家大姑给咱们牵个线儿,看看能成不?小融这孩子我从小就看好,不过看了那么多年,从来也没看出他跟咱家小晨能有什么火花碰撞,我跟你爹也早早就断了那份心了。但是不是有句话叫什么距离产生美嘛,他们也疏远了有些年份了,说不定这一回就能看对眼了。”

    阿姨说:“我做事你们还不放心?我早请程姐帮着问过小融的意思。你们猜怎么着,小融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程姐都被惊到了,又问,结果这回小融就直接说,愿意娶小晨当老婆。”

    外婆抚掌说:“我就知道我没看错这孩子,从小就有特别的品味和眼光,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汗,外婆这是在夸她还是贬她。蹲墙角的钟恋晨满头汗。

    外婆又说:“欣儿你快去翻翻黄历,看看下半年和明年都有哪些好日子。”

    妈妈终于发话了:“总得听听小晨自己的意见吧,万一她又闹性子,让人家难堪”

    外婆说:“你女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比你更了解她?那个小东西,从小就没什么主心骨儿,跟她玩儿,得讲策略。你顺着毛摸摩挲她,她就乖巧得很,你稍微招惹她一点,她就反骨。你看她从小到大跟小融小打小闹的,但没有一次真的翻了脸,处得还挺好的,其一是小融肯让着她,不跟她一般见识,其二也是因为她对小融肯定不讨厌。这就是感情基础呀。所以我们只要整天在她面前说小融的种种好处,还有这婚事的种种好处,给她彻底洗脑,不出几天她肯定就从了。”

    原来她在亲亲外婆的眼中形象这么差。她哭。

    她外婆是不是加入传销组织了,还“洗脑”她再哭。

    阿姨说:“对对。小融愿意娶咱家小晨才是这婚事里最关键的一环。至于小晨,咱们总是有办法说服的。小晨淘气归淘气,但是识大体,又听话。只要她不讨厌小融,一切都好说。”

    妈妈说:“小融那样的孩子,哪里会有惹人讨厌的资质。他能看上咱家小晨,真是意外。”

    这三个大摆戏台的女人,完全是把她当滞销货对待啊,真是唉,不能骂长辈,心里骂也不行。简直是她实在忍不住,总得找个人来骂,还是骂程少融吧。

    程少融你装模作样假正经大白菜叶子大青虫大无赖!

    她在心里骂了几遍后,觉得气消了许多,侧耳听听,老女人们都已经走了。

    她从偌大的厨房柜子后边爬出来,活动一下已经麻了的脚,探头探脑地侦察一下,果然没人了,于是重新冲回楼上,打电话给程少融。

    反正她是别指望能说服外婆妈妈和阿姨那几个人了,她们一副贴钱也要甩货的架势。还是从程少融这儿找突破口的好。

    这回居然一次就接通了。她问:“你在哪儿?”

    程少融说了一个地名。

    “能出来见人不?”

    他说如果能提前约定时间,出来一小时不成问题。

    ――我有小事想请你帮个忙。(当然是小事,只需要一句话而已)

    ――不急不急,见面再说吧。(这个死闷葫芦,万一他在电话里又不说话,她想掐他脖子和踹他都没办法)

    ――不麻烦的,反正我本来就要到那边去玩。(耶,她终于想出来该到哪儿去玩了)

    于是钟恋晨偷偷拨通了航空公司的订票电话,又偷偷摸摸地开始收拾出逃物品。

    此处乃黑店,贩卖青春貌美的良家妇女,不可久留。

    chapter8

    钟恋晨本来计划得十分周密。

    她下机后先去事先定好的酒店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再到程少融驻扎营地的周边去观观光――根据她的经验,有军队驻扎的地方总是人烟稀少,风景秀美的。最后,养精蓄锐、精神饱满、心情舒畅的她便可以坐下来与程少融认真地讨论关系到两个人未来的幸福的那件事。

    她的目标是要让程少融明白,娶她是极不明智的决定,不仅对不起她,对不起他自己,对不起生他们养他们的父母,更重要的是,对不起党和人民,对不起这个和谐社会。她一定要做通他的工作,劝他放下思想包袱,速速打消这个念头。

    结果她的飞机晚点了一个半小时,她下了飞机就打车过来,仍是迟了二十分钟。

    本来他们约在离他营地最近的咖啡馆见面,后来程少融听她还没吃饭,就把地点改到烤肉店了。她灰头土脸地找到那个地方时,程少融端端正在地坐在那里等着她,见她来了,立即起身,穿着军装,站得笔直,就差给她行个礼,说声“首长好”了。

    钟恋晨在心里骂了一声别人的娘。

    还真是,帅呆了。

    她向来是制服控,外貌协会成员。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程小三没穿衣服时不不,是没穿制服时,她觉得他也就是一般的帅,但如今把他装进军装里那真是比人模人样更人模人样。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活着的他穿军装的样子。

    钟恋晨一犯花痴,就忘记她是来做什么的了。

    还好程少融没有忘记,对她说:“我只有四十分钟时间了,你先吃饭吧”又微微带着歉意“这周围只有这家店比较正式,我不能走远。”

    切,他以为她是那种吃饭必到星级餐厅的人么?她在外面独自游玩时吃得最多的是路边摊好不好?她有那么肤浅嘛。哦,对,吃饭,先吃饱了再说。

    烤肉是服务生挨桌送的。中午人多,肉给的少,送得又慢。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只顾大口吃肉。吃完盘里的,下一种肉竟然还没送来。

    她瞅见程少融盘子里还有许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身为淑女,哪怕是伪淑女,再饿也不该作一出副饕餮状,多丢脸啊。好在她不是来相亲,而且,更丢脸的事她也在程少融面前做过不少了。

    钟恋晨正东张西望以掩饰自己的饥饿神情,顺便瞅瞅送烤肉的服务生走到了哪里,程少融安静地把自己的盘子推到她面前:“我还没动过,你先吃。”然后起身去帮她拿其他的菜。

    哎,她都忘记了,这种店不只有烤肉,还有许多自助菜品。

    这家南美风情烤肉店离军队驻扎地很近,所以店中有不少军装哥哥和军装弟弟,还有许多漂亮美眉。看来兵哥哥和兵弟弟们的业余生活也蛮丰富得嘛,她脑子飞快地转着美国军营大片中的大兵艳遇故事,转着转着,程少融就回来了。

    真感动,他竟然还记得她爱吃什么,拿得都是她喜欢的东西,还很细心地帮她把香菜和姜片都挑出来,她从小就不吃这个。

    钟恋晨肚子饱了就很容易动情,她一动情就没头没脑,于是她说:“程少融,将来要嫁给你的那个女人其实也挺幸福的。”

    “啊?”

    哎,见鬼了。她怎么忘记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谈正事谈正事。

    钟恋晨擦手,拭嘴角,恢复淑女状。

    “程少融,世界上最傻的事情,就是用一个错误去修补另一个错误。这叫作错上加错,而绝不是负负得正。”

    程少融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程少融还是很安静。

    钟恋晨:叽叽喳喳

    程少融:

    钟恋晨:咿咿呀呀

    程少融:

    钟恋晨:呜呜哇哇

    程少融:

    钟恋晨耐性用尽:“你在听我说话吗?”

    程少融:“每个字都听清了。”

    钟恋晨:“我跟你说,我不要和你结婚!”

    程少融:“小晨,你有心仪对象吗?”

    靠,污辱她。她早在十五岁那年就立下宏伟的志向,身为思想独立的现代女性,此生此世面对帅男只犯花痴,决不心仪。

    程少融说:“既然现在你没有心仪的对象,我也没有女朋友,我们为什么不试着在一起呢?”

    “我们之间又没有爱情,结的什么婚啊。”

    “婚姻最需要的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你这是因为失恋所以自暴自弃。我说,你只消动动小手指,就会有整连的美女向你扑来的。人生很美好未来很光明,你不能这么消沉哪。”

    “小晨,要了解一个人,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而我们都已经不小了。我们几乎从一出生就认识,彼此了解得足够多,又有极好的亲情基础,你不觉得吗?

    好吧,她明白了,总之就是他累了,懒得再去找个女人从头开始,所以就地取材,不妨凑合一下她。

    见他的大头鬼。

    “程少融我不嫁给你。”钟恋晨第n次强调。跟这种人说话真累啊。

    “”

    “不嫁!我不嫁人!”最后一次强调。

    程少融又用他那水汪汪的眼睛认真无比地凝视她(干嘛?迷魂计啊)

    ――我在家时间少,你的生活不会改变。(这倒是真的)

    ――你嫁了我之后,你家人就没办法把你看得那么紧了,我可以作你的挡箭牌,你会比以前更自由。(说的也是)

    ――我家人你都熟,我妈特别喜欢你,你根本不用为婆媳关系担心。(是啊,这可是个大课题,程妈妈人极好)

    ――你不是从小就喜欢缠着我二哥?你嫁了我,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家人了,想怎么缠都可以。(无耻的诱惑,竟还出卖亲人,太不厚道了,偏偏她有点动摇了)

    ――等我过几年退役,可以天天开飞机陪你上天。(程少融你太奸诈鸟,专挑人家的软肋下手)

    程少融放风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他一直看着她上出租车,才挥手离开。

    钟恋晨离开前突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重要到她记不起来了。

    哎,难以启齿。

    她等车开出几十米远,从后视镜中看到程少融也转身走了,摸出手机拨过去:“喂,我说,我们今天谈话的结论到底是什么?”

    程少融讶异地说:“你说就按我的意思办好了。怎么,你又有了更好的主意吗?”

    “没有。”钟恋晨干笑两声“没有。”

    一小时后钟恋晨郁闷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她根本就是中邪了。她是来说服程少融放弃婚事的,为什么结果竟然是,她被他说服了?

    而且是莫名其妙地被说服了。她再度想不起当时的关键细节来。

    这家伙有巫术!

    他朝她乱放电,扰乱她心智!

    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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