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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里”在洛阳城的工坊旁, 足有半里长,里头住着二十七户人家,家家户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 算是洛阳城的老秦民了。
赵高之所以把目光定在这一处, 是因为洛阳城中狗尾巴草不多见, 而只有在这成里外不远处的绿草青堤旁, 才有着少许穗头鼓满随风摇动毛茸可爱的狗尾巴草。
赵高手中躺着那枚用草结成的环戒,“这种草,洛阳城外的田里遍地都是,城中倒是少见。都有光在你百味楼里做庖厨, 早出晚归的, 毫无闲暇可至农田去, 唯一有机会的晚上,田里也早已无人”他转首,看向桑麻挺翠墙垣封闭的里巷,顿了顿,“如此一来……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生前曾途经此处。拔了草结成草戒。”
里巷墙门旁的亭子里坐着个“里监门”,正是当初林渊被阎龙带着四处溜达普及“下山进城”的诸多要点时, 不经意间瞥过的那个阴沉高大的男人。黑发硬冷, 眉目阴鸷, 高鼻深肤,时刻板着张脸, 棱角尖利。
赵高出示了证牌, 只两字。“查案。”
男人默不作声地给他们开了门, 林渊注意到那人用的是左手。竟还是个左撇子。
他抬头看了看赵高,果不其然赵高也发现了这点,盯着那手,然后漫不经心般转开了眼去。
里巷中每一“室”成长条排列,中有固定宽度的纵深通道,这也就是所谓的巷。几人挨家挨户敲门问着,只是大多数人要么怕事,要么就是真没见过,对几人的回答都是承认以下,否定以上。模棱两可。
倒是中间一户人家的女子,听到都有光这个名字时愣了一愣,随即说了句不认识。
赵高默然从袖里掏出草戒,“那你可识得此物?”
女子呼吸一紧,垂下眼去,颤着说了声,“不识得。”
这姑娘还真是不会掩藏啊……赵高摇了摇头。
“他与我们说起过你。说是此生心悦一人,只愿娶你为妻。”
他面不改色地诈着,听来全然不像假话。
姑娘一愣,随即再也没能忍住,眼眶微红地噙了泪,双唇翕张,“他……全与你们说了?”
林渊听罢松了口气,果然上钩了。他余光瞄瞄赵高,嗯……
这家伙勉强还算得上厉害……吧。
赵高点点头,却未细说,以免露出破绽。“他死时,将这枚草戒攥得很紧。”
姑娘破涕为笑,带着少许凉。
“这个傻子。”她盯着脚尖,低语呢喃着,“戒指丢了就丢了,还爬河里捡回来作甚……”
她摇了摇头,侧过身给几人让步,“官爷,进去说罢。”
“我与都大哥去年相识,碍于家人看得紧,未曾提起半句。后来,爹娘给我订了门亲事,他……”姑娘摇了摇头,“他没忍住,跑到家里来闹事,说是自己如今已有了差事,定能养得起我。爹娘嫌他钱少,就把他给赶了出去,还把那草戒扔到了巷外的河里,说是没有一千钱什么都别想。都大哥便让爹娘给他一些时间,说是一个月内定然凑集一千钱,只是哪想到……”
她仰头,含住薄泪,吸了口气,“一个月都没到……就传出了那般噩耗。”
赵高寻思着,“你可知他有什么仇家?”
“未曾听过。他为人老实,这么多年身无分文,又何来仇家?”
赵高点点头,转首看向二人,“你们可有要问的?”
林渊踌躇了会儿,挠挠后脑勺,“那……”
“那姑娘你之后怎么办?”
女子一愣,噗哧着淡笑了出来。赵高斜睨了林渊眼,阎龙也是一手拍上他脑袋壳,“要你担心个什么劲?!”
林渊摸摸脑袋,瘪瘪嘴轻声嘀咕了几句。他这不是关心关心吗……
女子朝几人福了一福,“天意如此,奴家之后……只得下嫁。”
赵高沉默了一瞬,“这枚草戒,你可还要?”
“……不必了。”
情也好,命也罢,在这乱世半分都由不得人。
所有一切,哪怕身不由己,哪怕日复一日。
活下去就已足够。
林渊怔怔着,出了屋后抬眼看着夏日薄光,伸手接了一接。
隐隐灼痛。
不远处赵高在亭外和“里监门”交谈着,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身锦纹服立如墨柳。
他走上前去打断了二人,两眼四处乱瞟的就是不落在赵高身上。
说是早些没吃饱,这会儿要去旁边的市集买点吃食填填肚子,叫他和阎龙就在成里外等着。
赵高点点头,“替我买些。”
林渊踉跄了一步,差点扭了过去。他转过头朝赵高呲牙咧嘴的,做着口型,“做梦去吧你!”
他才不要当这家伙的仆人!
林渊鼓着两腮回过头,却没瞧见身后的赵高摇头低低笑了笑。
恰如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昙花一现,转瞬无踪。
林渊走后,阎龙去外头的河堤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赵高收回眼来看着里监门,不动声色地继续问话。
“你在这做了几年?”
“七年。”
“哪国人?”
“韩国。”
“为何来秦?”
“在韩犯了事。”
“什么事?”
“偷了钱。”
“哦?那又为何做里监门?”
这工钱……怕是不多。
“徒省事。”
“可娶妻?”
“未曾。”
“年纪?”
“三十三。”
“叫什么?”
“无名。”
“没名字?”
“名字就叫,无名。”
“呵……倒是有趣。”赵高轻笑了声,打转着手上扳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几日的凶杀案,可有耳闻?”
“听过。”
“那……你可见过百味楼的庖厨都有光?”
赵高抬头,压低了声音,眯起了眼。似是盘踞墙角的毒蛇吐出了嘶嘶信子,下着套。
这家伙要是撒谎,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无名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只顿了下便点点头毫无波澜地说,“见过。”
“相不相识?”
“盘问过几句,不熟。”
赵高颔首,瞥了眼他的手,挑挑眉,“惯用左手?”
无名一点点地右手握拳包住了左手,神情冷硬。“是。”
赵高把所有细节收入眼底,却一言不发。他转眼看向亭里摆放着的几瓶素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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