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勒马电影公司虽然只是缪斯-瓦特伯的三重文化电影制片厂的附属公司,却享有独立的和创造性的制片自由,也有自己的一套设备,这样,伯纳德-莫勒马就完全有权拍摄他计划中要拍的电影,把约翰-墨林的小说改编成电影便是他今年计划里的一个组成部分。
莫勒马一心要做的事就是拍摄优秀的电影,这也正是最不容易办到的事,尤其是有瓦特伯的三重文化电影制片厂在后面密切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更难从心所欲地拍出优秀的电影来。他极其讨厌瓦特伯,人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冤家,不过和瓦特伯这个冤家打交道也是很有趣的,而且莫勒马很佩服瓦特伯在财经和管理方面的天才,他深知作为一个电影制片商如果没有这种天才,根本不可能在好莱坞有立足之地。
莫勒马把自己的豪华办公室安置在公司的角落里,在那儿他得对待一个比瓦特伯更令他头痛的人物,那就是杰克-郝林南。虽然此君的地位不如瓦特伯,然而基于天天都得和他打交道的原因,所以他更让人讨厌。正如莫勒马戏称的那样,如果瓦特伯是直肠癌,那么杰克-郝林南就是痔疮了。
杰克-郝林南是一位负责公关的副总裁,每当他履行他的公关第一把手的职责时,总会表现出非凡的才能和惊人的诚意。假如他请你干一件极需勇气才行的事而遇到你的拒绝,他就会热情洋溢地肯定你完全有权利拒绝,他的口头禅是:“你对我说什么都可以,我绝对不会企图说服你去干你所不愿意干的事,我只不过是征求你的意见而已。”这家伙最喜欢刨根问底,甚至连某人从帝国大厦往下跳后死了一个小时,他还要追问为什么那人要采取跳楼的自杀方式,他这种死死纠缠的做法最经常表现在使他的新影片能在时代报占有一定的篇幅上。
但如果和老板们,比如和负责瓦特伯三重文化国际电影制片厂生产的副总裁,或者和莫勒马影片公司的墨林电影以及他自己的客户尤格-克林诺打交道时,他就坦率得多了,现在他就正在和伯纳德-莫勒马开诚布公地交谈,他知道莫勒马没有时间和他磨牙。
郝林南说:“我们遇上麻烦事了,我认为刚拍好的那部该死的影片将是自长崎以来最大的原子弹。”
自台尔伯格以来,莫勒马可谓电影厂里最年轻的头头了。他也习惯喜欢扮演哑巴天才的角色,只见他板着脸说:“我不知道那部电影到底怎么样,但我认为你是一派胡言,其实你真正担心的是克林诺。你要我们出大价钱,仅仅是因为那家伙决定亲自导演,所以你就想给他买保险。”
郝林南是尤格-克林诺的私人公关代表,年薪五万美元。众所周知,克林诺是个出色的演员,同时也是个极端的自大狂,这种毛病在顶级的男女明星中,在导演中,甚至在幻想成为剧作家的女场记员中都屡见不鲜。狂妄自大病在电影界就像肺结核病在矿区那么普遍,它有传染性和破坏性,但还不至于致命。
事实上,他们的狂妄自大也使他们变得更有趣味性,对克林诺来说尤其如此。他在银幕上充满活力的表演使他成为全世界最出名的50个男人中的一个。在他的住所挂的一幅幅新闻故事画和用红色蜡笔画的传奇故事,据说是“为了xìng交”对此郝林南还用加重语气的口吻不无赞赏地说:“克林诺会和一条蛇交配!”他说这句话时的口气似乎不是在做一般的介绍,而是在讲为他的客户特意创造出来的广告词。
克林诺在一年前就坚持要亲自导演他的下一部电影,能达到这一目的的明星寥寥无几,不过这次给他提供的预算很少,而且要他签订了保证完成的契约后,他才能得到预支和将来可能分利的合同,合同上还注明了莫勒马影片公司最多只能投入200万,并且以后不能再追加经费。采取这一措施是为了防止克林诺一时疯狂起来,每场戏都要拍上100次。要是拍他与最新的女友面对面交媾或是把最新的男友压在下面干的这类镜头,他还能够注意到不让影片中出现过露的画面,最怕的是他往往把电影脚本当儿戏,心血来潮时就让灯光柔和地照射在他那若隐若现的绝望的脸上,再配上冗长的独白,完全不管效果如何。他曾经向公众讲述过他那不幸的童年,以此来解释他为什么要在影片中玩弄男孩和女孩,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他的童年幸福,现在绝对不会出现这些变态的行为。更让人头痛的是凡有他的镜头,在最后剪辑阶段,厂方都不能够合法地在剪辑室补救,除非实在是不剪掉不像话了才可以这么干。莫勒马并不担心这些,他知道只要有克林诺这个明星领衔主演,厂方就能够赚回200万,既然这一点不成问题了,其他的事情办起来就容易得多。万一出现了最糟的情况,他还可以在发行影片前删除掉那些不雅镜头,使谁也见不到它们,这样,他的主要目标还是达到了。对于由克林诺主演根据约翰-墨林的最畅销小说改编成的电影能够给厂方带来丰厚收入这一点,莫勒马信心十足。
郝林南说:“我们得发起一场运动,不惜花上一大笔钱,总之我们要高水平地推销这部电影。”
“我的上帝!”莫勒马说。他在通常情况下更讲礼貌些,但他对克林诺、郝林南感到厌烦,也对电影感到厌倦,觉得电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还对俊男美女感到厌恶,认为他们太矫揉造作。他现在连加利福尼亚的天气都感到讨厌。在他所有憎恶的对象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郝林南和克林诺,为了消遣,他还研究了这两个人的外表和内心世界。
郝林南衣冠楚楚:丝质的西装,丝质的领带,意大利皮鞋,派革特表,连眼镜框都是特别的,黑色中点缀着金色。他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爱尔兰人的脸,令人一看就想起星期天早晨出现在加州电视屏幕上的那位善良的精灵似的牧师的脸,他的这种形象使人难以相信此君竟然是个黑心肠的狗杂种,而他还居然以此为荣。
几年前,克林诺和莫勒马在餐厅里大吵了一架,彼此破口大骂。这件事在报纸专栏和贸易版中大肆张扬,成了人们的笑柄。原来这也是郝林南设计的一个阴谋,目的是让克林诺在这次争吵中成为英雄,而莫勒马却成了胆小的坏蛋,以造成懦弱的电影制片厂老板向英勇的电影明星低头的轰动效应。郝林南确实是个要阴谋的高手,但也缺乏远见,这几年来莫勒马一直都在和他算账。
在过去的五年中,报纸上月月登载有关克林诺仗义疏财,帮助穷人的动人文章。例如,有个患白血病的住在西伯利亚的少女希望得到献血者的支援,各大报纸的第五版马上全登有克林诺已派出他的私人喷气机飞往西伯利亚的消息;一个黑人由于抗议和示威被投入监狱,克林诺寄去了保释金;一名有七个孩子的意大利裔警察在纽约黑人区哈林遭到黑豹党的伏击被砍死,克林诺立即寄去了一万美元的支票给寡妇,同时还为七个孩子设立了奖学金;一名黑豹党的成员被指控杀害了一个警察,克林诺也汇去一万美元,作为他的辩护费;每当哪个著名的昨日明星患病了,报纸就宣传克林诺曾经打电话到他治病的医院去,向他保证会在自己的下部影片中让他演一个小角色,从而使这个老演员有生活费真是不胜枚举。一个有怪癖的千万富翁很反感他这种哗众取宠的慈善举动,在一个公开场合攻击克林诺的慷慨大方是在沽名钓誉,对他大泼污水,当时的场面是如此滑稽,以至于连神通广大的郝林南也无计可施。
郝林南还有很多不宜公开的才能,比如他的嗅觉极其灵敏,能从众多的小影星中一眼看出哪个愿意以身相许,因而他在好莱坞的拉皮条声誉不胫而走。郝林南经常到处吹嘘自己在这方面的特殊才能,说什么“对任何女星,你只要不断夸她的床上功夫如何了得,一个晚上夸她到第三次时,她就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扒下你的裤子”他充当克林诺的前锋,曾经有许多次先检验过少女的床上功夫,然后才把她奉献给克林诺。如果是太神经质的女郎,即使按照色情标准衡量算是可以,也无缘经他的手和克林诺幽会。郝林南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克林诺不接纳的女人,仍值得重新动议。”
莫勒马今天第一次感到愉快,高兴地对郝林南说:“别指望在广告上多花钱,这不是那种类型的影片。”
郝林南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说:“私下通过几个重要的批评家来宣传这部影片如何?不是有那么几个大头还欠你的人情吗?”
莫勒马平淡地回答:“我可不想为了这部影片而浪费了我的人情账。”他没有说出来其实他已经着手准备为了下一年的重头电影动用他所有的人情债。对于筹划中的影片该动用哪些人情资本,他早就有所盘算,那部片子不归郝林南管,何况他打算清真正的明星来演,而不是克林诺。
郝林南又一次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然后说:“也许我应该亲自发起一场宣传运动。”
莫勒马不无担忧地说:“一定要记住它还是莫勒马电影公司的产品,有事不能瞒着我,行吗?”
“那当然!”郝林南用充满强调的口吻说,似乎他从来未想过任何别的东西。
莫勒马冷静地补充一句:“杰克,记住有一条,你不能跨越过我的界线,不管你是谁!”
郝林南献媚地笑着说:“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难道我忘记过吗?喂,听我说,有位从比利时来的大美人,我把她安顿在贝佛里山旅馆的平房里,我们明天开个早餐会,好吗?”
“改天再说吧。”莫勒马说。他对从世界各地飞来好莱坞出卖色相的女子早就腻透了。这些容貌姣丽美艳,体态苗条可人,衣着时髦的美女,经常和他在派对、签约、餐馆以及首映式等交际场合上见面,已使他腻得恶心。他在好莱坞不但享有最具天才的制片人的美誉,而且拥有占据着最美丽女人的名声,只有他的密友才知道他更喜欢和在他大厦里服务的丰满的墨西哥女佣造爱。莫勒马深知自己够帅气,不甘心拜倒在盛气凌人的美女们的石榴裙下。
如今,到了人生的收获时期,莫勒马一心一意要拍出好电影,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晚饭后钻进剪辑室,给一部新片子剪辑,而且每次都干到凌晨
莫勒马领郝林南刚准备走出门,秘书小声告诉他小说的作者和代理人多兰-路德正在等候他的会见,莫勒马请她把他们带进来,他正好将他们介绍给郝林南。
郝林南迅速地瞄了这两个人一眼。他认得路德,觉得他真诚,有魅力简而言之,是个精力旺盛的人。这种人属于一种类型,而一看作家就知道属于另一种类型。在影城,通常发生的情况都是这样:天真的小说家来到好莱坞改编电影剧本,一下子就被这里的花花世界弄得晕头转向,又被制片商、导演和制片厂的老板骗得忘乎所以,然后还迷恋上某个小影星,为了这个和每个导演都私通的滥情的女人而毁了自己的生活——和结婚20年的妻子离婚,然后对自己并不怎么样的小说在银幕上被删改得面目全非而愤愤不平。眼前的这个作家也一个样,他沉默寡言,很明显是个怕羞的人,而且衣着像个笨蛋,不是那种追求时髦的笨蛋——包括像莫勒马这样的天才制片商都心甘情愿做时髦的奴隶,故意穿着刻意打上补丁的、褪了色的由高级裁缝量身订做的牛仔裤。此位作家不是这种笨蛋,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笨蛋。他从头到脚的穿着都很难看,活像哪个在欧洲的高收入的法国男演员的打扮。那么,他,郝林南现在就会尽自己的一份责任来把这个傻小子碾成香肠。
郝林南和作家墨林热情地打招呼,说他的书是自己到目前为止所看过的最好的一本书,其实他压根对这本书连翻都没有翻过。
走到门口他还故意转过身来对作家说:“克林诺很想和你合影留念。今天下午给你们拍照后,我们再和莫勒马开个会,这样可以为影片带来极好的宣传效果。那么就三点钟?说定了!到那时你在这里的事也该办完了,对吗?”
墨林表示同意,莫勒马做了个鬼脸,他知道克林诺此刻正在棕榈温泉那里享受日光浴,要到黄昏六点钟才回到城里来。郝林南这是在设计耍弄墨林,让他白等几小时,以便教训他,让他知道好莱坞是谁的天下,不过,也许这位作家该上上这一课。
莫勒马、多兰-路德和墨林开了一个长会,讨论电影剧本的写作问题。莫勒马注意到墨林看起来是个通情达理且很合作的人,不像是个刺头。他向代理人重复了那番千篇一律的废话,就是什么只准备投入100万,可是人人都知道最终他们得投入500万。倒是他们在离开时使莫勒马吃了一惊:当时他对墨林说可以在图书馆等候克林诺,然而墨林看了看手表,平谈地说:“现在已三点十分了。我等人从来都不超过十分钟,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说完就走了出去。
莫勒马对代理人微笑着说:“作家的脾气。”他经常用同一个腔调说“男演员的脾气”、“导演的脾气”、“制片商的脾气”然而他从来没有说过“女演员的脾气”因为人们不应该苛求一个既要对付月经,又要演出,还要为争当主角出卖色相的人。
多兰-路德耸耸肩说:“他甚至连医生也不愿意等候!最近我们都必须接受身体检查,和医生约定早上十点钟。所有医生诊所的情形你是知道的,病人总得等上几分钟,这算得了什么,可是他对接待员说:‘我准时而来,为什么医生却不准时?’说完以后掉头就走了。”
“天啊!”莫勒马笑着说。
他突然感到胸口痛,赶紧走到浴室服了一片治心绞痛的药片,然后遵医嘱在躺椅上睡一觉,当郝林南和克林诺到达时,秘书会叫醒他。
石女人是克林诺当导演的处女作。作为一个演员,他是最出色的,但是作为一名导演,他就显得力不从心了,而作为一名哲学家,他简直是虚张声势和卑劣。我并不是说石女人是一部坏影片,也不完全是垃圾,它只不过是部空洞的影片而已。
克林诺主演的每一部影片,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好印象,但他在这部影片中扮演的角色却不是我们喜爱的人物,请问我们怎么能接受一个抛弃了自己原来正常生活的人呢?何况他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没有头脑的玩偶。像余林娜-登顿这类玩偶的特征就是靠浑圆的乳房和丰满的臀部来吸引有大男子主义思想的男人的青睐。余林娜的演技通常都是以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