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氏细细端详着段漓,眼中精光一闪道:“你就是大小姐新收的义女段漓?”
段漓只觉她的眼光犀利无比,仿佛可以直直刺入人心,什么想法也瞒不过她似的,顿时有些紧张,怔怔地点了点头,温顺地答道:“正是!”
拓跋氏看着略略有些紧张的段漓,微微点头道:“你很了不起,这桃花坞自建立以来,五十余年,从没有外人能在望月楼内称得上主子。你到桃花坞短短几天而已,就能得到大小姐和大家的青睐,的确很不简单。”
段漓嘴角挂着温厚的笑意:“您老过奖了,是娘亲她慈爱为怀,看我可怜才收了我做女儿,至于主子不主子的,段漓还是不敢奢望的!”
拓跋氏听她说得在理,也不再为难她,微笑着上前拉住段漓的手,细细摩挲几下,嘴里和蔼地道:“淑贤比你小不了几岁,你以后就跟她一样叫我奶奶吧,以后常和淑贤一起来看看我这老太婆吧!”
段漓乖巧道:“是,奶奶!”
拓跋氏微笑着一手拉着一个,往内苑走去:“前几日,你伯父从建康带回几匹上好的锦缎,你们来一人挑上一匹,回去做几件衣服。”
马淑贤一听,高兴得直跳:“谢谢奶奶,奶奶你真好!”
拓跋氏嗔怪道:“这时候知道我好啦?”
马淑贤赖皮道:“我一直都知道奶奶最好了!”
拓跋氏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拍:“鬼丫头!”心中却被她哄得很是开怀。
众人各忙各的,到了晚间才聚在了一起。马淑贤如同一只跟屁虫似的跟在杨天赐身后,杨天赐反正早已习惯,只要她不胡闹,任她跟着就是了。
只是,马淑贤似乎特别见不得杨天赐与段漓亲厚,一见段漓上前便会急忙上前撒娇弄痴地打岔,逼得段漓再也不能与杨天赐好好说上一句话,只得回身去找恒超闲聊。
待得杨文良、殷氏、杨烨等人全部上了席,陈伯才着人传菜。
恒超虽说已经知道杨天赐是女儿之身,可还是忍不住要逗弄她一下,等到向杨文良等前辈一一敬了酒之后,便一脸坏笑凑到杨天赐身旁:“杨兄,咱们干一杯?”
杨天赐一见他那贼贼的笑就知道他准没安好心,嗤之以鼻:“我从不饮酒!”
恒超大呼:“堂堂男儿,怎能连酒都不喝?”声音在厅内回荡开来,很响亮,别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马淑贤这时极不时宜地插了一句:“是啊,师兄!”
杨天赐没理她,恨恨地横了恒超一眼,什么‘堂堂男儿’,这样的话别人说出来倒也罢了,他恒超这般说来,分明就是在刁难她嘛!
这时只听杨文良低沉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恒超,天儿他身有顽疾,自小便不能饮酒,让你见笑了!”
恒超也觉得自己的玩笑开的有些过了头了,连忙顺势下了台阶:“哪里哪里!还望前辈莫要怪我唐突无礼才是!”
众人哈哈一笑,无人计较。
恒超嘿嘿笑着,看着杨天赐道:“你不会怪我吧?”
杨天赐微微一笑:“怎么会?恒大哥多虑了!”心里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时就将他捉了过来狠狠揍上几拳才好。
这时,只见原本正与杨烨谈笑的殷氏随手加了一片牛肉正要张口咬去,却忽然恶心地吐了起来,直吐得众人手忙脚乱。杨天赐几步冲上去扶住她:“娘,您怎么啦?”
殷氏难受得话也说不上来,只摆摆手,一个劲地呕吐不止。旁边的杨烨见她那个样子,倒是忽然喜上眉梢,笑呵呵道:“嫂嫂,你最近总是没胃口,还觉得特别疲累,现今这样闻不得油味,莫不是有喜了?”
殷氏自十年前碎心掌余伤被司马飞治愈之后身体便已大好,可是十年来却始终不曾受孕,自然也不知怀孕是个什么样子。杨烨毕竟是早就为人母的人,一见之下,心里已有了判断,想是不会有差。
杨文良一喜,急急地朝外叫道:“陈伯,去将庾子升叫来,快!”
这庾子升不是旁人,正是桃花坞内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陈伯得了令,转身便要往楼下奔去。
杨天赐忽然叫道:“陈伯,不用去了!”说完看了看恒超道:“恒神医,请吧!”
杨文良这才想起神医弟子恒超就在厅内,暗怪自己当真是关心则乱,居然忘了个干净。连忙说道:“是啊,有恒超在这里,还劳烦庾子升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