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地过去千头万绪不断骚扰着我使人不能入睡不知不觉间我听到了嘹亮的掌灯号角白昼竟然在胡思乱想中白白渡过了。
“老大!”一声精神抖擞的呼喝将我最后一点朦胧意识驱除出脑海愕然现眼前如浴火重生的安德鲁。
他还是白昼那身打扮穿戴只是眉宇间凶戾之气尽去换成一副英华内敛的深不可测境界那对凌厉可怕的虎眸也如两颗夜明珠散出晶莹剔透的圆润光彩浑身磅礴雄壮的级霸气更是转变为绵里藏针的大巧若拙。
我由衷赞叹道:“安德鲁恭喜你武功突飞猛进啊!现在起码晋级为龙战士阶层了。”
安德鲁欣喜若狂道:“多谢老大成全啊不然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突破封印呢。”
我摇头苦笑道:“你也莫要谢我借助外力消除封印对你来说并非完全都是好事。我想当初封印你的老爹是想你在晋级混沌战士之后拥有足够强横的力量再自行突破禁制的。现在我帮你一个忙也不知是不是害你。要知道封印中爆元素时时刻刻受到约束、压迫、蹂躏增长度反倒会远远越无束缚状态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安德鲁听得连连摆手道:“老大话不是这么说地要知道在这兵荒马乱得年代我始终保持菜鸟水准且要长期生活在贫民窟忍受贫穷之苦不说万一碰上战祸恐怕连小命都无法保全。嘿嘿慢点就慢点我还是拥有足够自保得力量再求上进吧!”
我淡淡点头忽见他眼珠滴溜溜乱转突然涎着脸道:“再说老大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胸中所学穷安德鲁毕生努力也无法窥得全豹呵呵只要施舍给小弟那么一点点神功秘笈之类我即使不被封印进步仍然是万种瞩目得。您说是不是啊?”
我听得苦笑不得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天生改不掉爱占便宜得小毛病明明抱着金砖却到处去乞讨铜板。哼你只要吃透法典我担保你打遍恺撒无敌手。切记贪多嚼不烂武功修行一道不是以多取胜而是以精取胜。同样一刀劈出如果你比对手快十倍快百倍快千倍那么对方会千百种花俏又有何用呢?不过是死时摆出千百种形态各异的样子惹人耻笑罢了。”
安德鲁听得雄躯剧震露出前所未有得认真思索表情遂一揖到地恭恭敬敬道:“老大安德鲁知道错了今后必定一心一意修炼法典记载武功未修炼至登峰造极的巅峰境界绝不半途而废改换门庭。”
我微笑不语隔着帐门传来一阵急匆匆脚步声清晰无比传入耳鼓竟是笔直冲着这座营帐而来。安德鲁仅差半刹后才听到他一脸兴奋地瞅着我一对炯炯有神的虎眸里充满了突增奇功的狂喜和感激之情。
帐帘一挑步入一名身材彪悍的勤务兵他恭恭敬敬地施过军礼后报告道:“两位尊贵的客人好伯爵大人请二位共赴晚宴现在就随小人前行可以吗?”
安德鲁颇有深意地瞅了我一眼明显是一切以我马是瞻的态度于是我也不客气从容不迫地点头道:“那就有劳兄台头前带路了!”
勤务兵连称不敢出帐领路走向中军帅帐。
一路上我愈感觉到“钢铁巨人”骑士团戒备森严夜晚警惕程度更远远逾白昼。
***管制造成营寨内部一片漆黑和黑夜彻底融为一体除了巡逻队外看不到任何走动人影也不知潜伏了多少固定哨和暗哨而且统统是暗中悄无声息地移动着交插而过的刹那更不知用什么神秘方式交换信息确保不会误伤不过我敢肯定那不是口令密码之类浅薄手段。
两层原木栅栏内侧又增添了三层木蒺藜。木蒺藜是削尖的两排木桩交插捆绑呈斜斜的十字形状竖立在地上。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若铁骑疯狂冲入顷刻间必备刺得肠穿肚烂而死。而三层木蒺藜后是一排排躲在阴暗角落的刺龙枪手。长达两丈的专用拒马刺龙枪绝对是骑兵的噩梦。
我不敢多看收回精神能一心一意地跟着勤务兵前行身边的安德鲁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不过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稍稍急促的脉搏都清晰反映出他也现了“钢铁巨人”骑士团防御的可怕之处。
好不容易挨到中军帅帐勤务兵挑开门帘伺候我们进去。
“哈哈哈”一阵欢畅大笑惹得我一进门目光就被他吸引了。
段璧端坐主位他满面红光苍翠欲滴的双眸露出祖母绿般的璀璨光芒正笑盈盈地打量着我。只是那深藏其中如针尖般犀利可怕的眼光让我心底升起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倒是坐在段璧左下位的云采菱、燕丹、依依都神色如常只是瞅我和安德鲁的眼神充满了惊诧和艳羡估计是没想到换装后两人这么神威凛凛状如天神。奇怪的是没有现云朝暮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大概还是陪伴在云俊豪身畔吧?
我甚至明显感觉到段璧右下那群近卫团高级军官眼里纷纷射出充满战意的挑衅眼神。
段璧淡淡挥手充满主人慷慨大度的风范道:“快请入座!这接风酒宴可就差二位兄台了!”
我和安德鲁连忙道谢中规中矩地坐到了燕丹下因为隔着一个人我揣摩不到云采菱的暗示不禁有点着急眼前明摆着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肯定段璧想搞鬼就是不知道具体目标是什么罢了。
伴随着大伙说说笑笑美酒佳肴以一盘盘一道道流水般送上餐桌。不一会儿面前的小餐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都是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走兽飞禽海鲜极尽富贵荣华之能事。
由于每人都独立拥有一座餐桌故菜肴美酒都是针对每人单独一份儿。安德鲁何曾遭受过这等厚待尤其胖者嗜好美食这下差点连口水都滴到了桌面上。
我又好气又好笑装出一份别说你认识我的架势细细品味着段璧说出的每一个字隐藏深意。
酒菜准备停当段璧豁然举起酒杯朗声道:“这第一杯就我敬给云师妹、燕师弟欢迎他们光临‘钢铁巨人’骑士团隶属第一近卫团营寨。顺便还要承诺一件事不论日后黑族兴旺或者衰败我段璧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名曾经入侵东海迫害云家的无耻强盗定要让他们获得凄惨无比的下场。”
言罢将掌中美酒一饮而尽一众近卫团高级军官似乎对他这种筵席间谈吐杀戮之事早就司空见惯一点不以为忤地齐声迎合着也是一饮而尽。
云采菱不让须眉地豪饮一杯后玉颊飞起两朵艳丽嫣红紧接着也举起一杯美酒道:“小妹也祝愿二师兄率领英勇无敌的‘钢铁巨人’骑士团诸位勇士能够在北疆战场上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一举击败风云南征敌寇获得盖世无双的显赫战功。先干为敬!”
段璧和诸幕僚不禁对云采菱齐齐刮目相看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真是口齿伶俐才思敏捷这套再标准不过的外交辞令在她无比动人的仙音娓娓道来居然另有一种使人失魂落魄的人魅力。
段璧哈哈大笑道:“呈小师妹吉言了可惜你不是男人否则段某必将你拉到我‘钢铁巨人’骑士团来这职位吗就龙骧营营长好了。”
那群高阶军官纷纷迎合着做出一种惋惜之极的表情连声道:“可惜可惜!”
云采菱本不擅饮酒此际酒意上涌听得诸人贬低女孩能力玉容勃然变色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哼你们谁敢和本小姐较量较量?”言罢纤纤柔荑紧紧握住“龙纹”宝刀生出一股沛莫能御的气势瞬息充斥整座中军帐。
刀气凛冽帅帐内喧哗顿时鸦雀无声连气温都急剧下降到临界点。那摆放四角的八座巨大火盆内高盈数尺的火苗噗噗地骤被压缩到不足数寸色泽更从金黄变做淡蓝好像随时都要熄灭的模样。
段璧颇感意外有点手足无措地道:“嘿嘿为兄刚刚不过是一句戏言小师妹莫要认真才好。天下谁不知道风师门下无弱旅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顶尖高手呢?这当然包括轻袖师妹和采菱师妹吗?你说是不是?”
云采菱玉颊霞飞一对媚态横生的明眸勾魂夺魄地盯着段璧温温柔柔地差点滴出水来。不过樱唇轻启说出的言语却半点也不让步:“哦那总要见过真章才晓得吧?空口无凭趁着大家都高兴就请二师兄找位龙骧营营长和采菱过两招一来祝祝酒性二来验证验证到底是不是女子武力不如男子吧!”
段璧不禁面露难色半晌不语倒是其右下一名虎背熊腰的高级军官早就按捺不住激愤飕地站起身来朗声道:“‘钢铁巨人’骑士团龙骧营营长哈舒里厚颜请云小姐不吝赐教几招刀法。”
云采菱闻言一对清澈如秋水的明眸露出三分狂热神色正要拔刀出场迎战蓦然听得帐幕一角一把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嗓音道:“嘿嘿要和云小姐动手过招先过我安德鲁这一关再说!”
诸人包括我在内不禁齐齐目瞪口呆眼神不约而同落在安德鲁身上。
只见他不慌不忙用洁白餐巾揩抹干净双手油腻还从容不迫地饮下半杯美酒冲下食物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闲庭信步地走入场中恰好站到哈舒里对面隐隐成对峙局面。
搞不清对手虚实的哈舒里脸上不动声色道:“本人添掌龙骧营以来刀下从未会过无名之辈汝莫要意气用事万一我失手伤了你可是非常不好交待的事情。”说着一脸傲然地横刀而立对安德鲁根本不屑一顾。
安德鲁闻言仰天大笑肩背戟张营造出一股卷天席地的强横气势道:“哈哈真是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你还想和我家小姐挑战?若你能够躲过十刀我安德鲁就跪地磕三个响头今生为你做牛做马服侍你好了。你赢了再吹牛好不好?”
他遂转头对云采菱道:“小人在巴尔卡堡时迫于对家父立下的誓言故守孝期间必须藏匿身怀武功的事实现在守孝期满、离开故乡誓言自然从此失效。安德鲁在此请小姐原谅顺便答应让小人与哈舒里营长一决雌雄。”
云采菱芳心暗颤心道:“事情已到这步田地你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倒是你刚刚的猖狂言辞激怒对方太甚恐怕决斗非得溅血收场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斟酌辞藻道:“嗯决斗双方是友非敌刀剑无眼也要点到即止才好千万莫要伤了和气!”
安德鲁尚未答话一旁段璧奇峰突起地插嘴道:“嗯正是正是不过干巴巴的打斗岂能助兴咱们还是赌个引人尽力的彩头好了!呵呵谁若胜出本爵就赏赐他一斤黄金如何?嘿嘿开始比赛!大丈夫拔刀斗殴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规矩?”
帅帐蓦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诸人粗重呼吸和火炭燃烧时出的清脆气爆。
我偷眼打量哈舒里但见他身高七尺三寸足足高出安德鲁大半个头去胸腹背脊四肢肌肉鼓胀纠结在铁灰色帝**服内坟起一块块显而易见的可怕造型。
脸上看除了额头、眼睛、鼻子周围光洁润滑外其他部位都布满了青惨惨胡茬子乍看毛茸茸如一只狗熊。那对利如刀锋的鹰眸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安德鲁厚实多肉的黝黑嘴唇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似欲待人而噬的猛兽。
反观安德鲁一点紧张情绪都欠奉双脚不丁不八地卓立原地右手稳如泰山地按住刀柄双眸有意无意地盯着对方破绽。
谁也不着急动手只是静静地对峙着不过时间稍微一长哈舒里先感到一股泰山压顶似的压迫因为不论他如何运气施劲对面的死胖子总能未卜先知地在招前盯紧那一招的破绽遂一股大气磅礴的刀势就会牢牢锁定那里让他不敢蠢动。
待他费尽心思转移功力变更进攻路线和攻击心法后对方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再次捏住了他的七寸。如此循环往复哈舒里连续变换了数十种已知绝招连压箱底的看家本领都预备好了可是仍未能瞒过对面的死胖子。
这时候时间已过了一顿饭功夫周围眼力稍差的军官纷纷不耐暗地里嘟嘟囔囔说起哈舒里的坏话来什么虚有其表啦什么绣花枕头啦什么银样腊枪头啦好听的不好听的起来。殊不知两人一招没出却比千刀万剐的实战更加凶险万倍动辄就是生死存亡的结局。
哈舒里越来越心浮气燥一股怒火猛烈地在胸臆燃烧起来他搭在刀柄上的手越握越紧掌背青筋盘虬根根蠕动不休形象可怕到了极点不过那性命攸关的一刀始终不曾出。渐渐地他终于按捺不住烦躁情绪的鼓荡真气如惊涛骇浪激荡翻涌着若再不出手恐怕就是走火入魔的悲惨下场无可奈何下他悍然拔刀
“锵!”战刀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耀出一道眼花缭乱的精芒眼看就要出鞘却蓦地嘎然而止。不知何时两根稳如磐石手指已牢牢地钳在刀身上磅礴浩瀚的刀气泥牛入海般尽数消失在那人雄伟傲岸的躯体里。
段璧沉声道:“安兄刀法之高段某真是生平遇!古人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想不到除兵法外运用到武功上也是同样精辟。来人啊给我奉上一斤黄金这一役是安德鲁兄弟大获全胜。”
安德鲁淡淡笑道:“安德鲁只是取巧获胜而已论起真实功夫又岂是身经百战的哈舒里营长之敌呢?呵呵这黄金真是受之有愧啊!请段团长酌情收回才好!”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对方留足了面子又狠狠夸耀了一顿而且对如何获胜以及段璧得称誉寸字未提更不作答充分表现出一名狡猾如狐得小人本质让人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段璧无暇跟他狡辩轻轻哼了一声放开钳住刀身的双指转身返回座位去了。
哈舒里这才如梦初醒但觉浑身衣料都被粘糊糊、湿漉漉的冷汗浸个通透四肢象被抽尽力量的空空躯壳微微一晃差点就那么软绵绵摔倒在地幸亏知晓这一摔事小性命前程也将统统搭配进去这才勉勉强强用尽吃奶的力气站稳脚跟一步一步挪回本来位置。这几步路程也蓦然间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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