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蹴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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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开口说了一个字，便没有了后续。

    “嗯？”苏小棠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被他眼中浓密的深沉惊得一时语塞。

    良久，苏小棠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字上，方才明白。提起笔，蘸了蘸墨，落下一笔，笑道：“浅字，少了一个点。还是夫君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着，又去翻先前抄好的那些，查看有没有犯同样错误的地方。所幸，都没有出错。要是被奕熏看到，出糗事小，再罚抄一百遍，她可受不了。

    苏小棠松了口气，才发现身旁已无晏时希的身影。

    屏风上映着熟悉的影子，苏小棠注视着，默默地发了会呆，又把目光落回“浅”字上。

    想不明白晏时希的反应为何那么大，索性抛开不想，继续对着烛光认真地抄写。

    夜深，丫鬟们都熄灯就寝，琼景苑里寂静无声。唯独她桌案前点着一盏灯，偌大的屋子，半明半暗。

    眼睛盯得太久，变得又干又涩。苏小棠拿手揉了揉，忍不住轻声地打了个哈欠，继续抄。却听床榻那边传来晏时希清淡的嗓音。

    “烛光刺眼，我没法睡。”

    笔尖蓦地一顿。

    苏小棠讶异又心虚地朝那边黑暗处望了一眼，讷讷地应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她搁下笔，简单地整理了一番，又掀起烛台上的灯罩，小心地取出里边的一小截蜡烛……

    光线突然暗了少许。

    只有她的动作带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你干什么？”

    男子的声音近在耳旁，苏小棠猛地一惊，正要开门的那只手当即顿住，另一只拿着蜡烛的手颤了一下，烛花滴在手背，烫得她立即松开了手。蜡烛落地，熄灭了。

    就连她抱在怀里的诗集和纸稿也哗啦啦落了一地。

    屋内霎时又黑又安静。

    “晏时希，你怎么在这？”苏小棠抚着胸口，可能受环境的影响，她说出口的惊疑声音很低，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

    黑暗中，没有声音。

    苏小棠自我平复了一下，仍然不见晏时希回应，想了想，是晏时希先问的她，便又说：“我打算去院子里抄。”

    以为晏时希不会接话，苏小棠正要弯腰，准备摸黑捡东西，晏时希说话了。

    “母亲给你定期限了？”

    苏小棠怔住，仔细回想了一下，欣喜道：“没有。”

    也就是说，她可以慢慢抄。

    苏小棠高兴地转身，想要去点蜡烛，然而，没走几步，就磕到了椅子，只好无奈地求助：“晏时希，我看不见。”

    晏时希动了，但他去的方向是床榻，并没有帮她点蜡烛的意思。而就在苏小棠郁闷的时候，某扇窗开了。

    月光徐徐地照进屋内，伴着清凉的风，他颀长的背影，衣袖轻轻地晃着。

    苏小棠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蹲下身子收拾。她想，晏时希还是排斥她，排斥到不愿在有光亮的地方看到她。

    -

    日复一日的抄诗集，其间的枯燥只有苏小棠明白。

    也是那段时间，苏小棠在与暮紫和小绵的闲谈中，听到了一些关于晏时希的事。大概猜测了一下，那晚晏时希看到她“浅”字漏写一笔而大反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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