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终于停止了呕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魁梧的身材仿佛登时瘦掉了一半,只是左脸颊倒是胖了许多,虬髯粘着秽物,乱糟糟有如柴草,眼睛灰白,直愣愣如同僵尸。
空明忽然抬起头看了灵虚子一眼,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默默低头走下亭子。灵虚子目光空洞,剑尖拄地,尾随而下,他不但忘了还剑入鞘,更忘了包裹,似乎他从来都是以剑当拐走路的,而且这个习惯从未更改。
申简仍然站在原地,元神好像被刀光惊散后,还没有聚拢。右手捏着半截竹杖,另半截死蛇似的,僵硬在脚边。正好经过两个路人,一个人看后叹了口气,伸手把自己的木杖递过去,见他没接,便放在地上,转身走了,这人年纪已经不小,但看到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弄断了拐杖,他心里显然不太好受?况且还是个叫花子!他又扭过头来看了看申简,喃喃道:
“这个老头真可怜!”
申简忽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用力捶打着胸口。
掌灯时分,河西镇迎宾客栈。
四个人围坐在桌旁,至少有三个人无精打采地喝着酒,话也少得很。只有一个人胃口特别好,桌上的八碟菜至少有十分之九都装进了他的肚子。别人非但不生气,眼神中还有些怜悯。这个人竟然是申简,以往喝酒,他吃的菜少之又少,甚至不及别人的十分之一,今天他居然大反常态,就像个整整二十年没吃过饱饭的饿死鬼。甚至有人走到身边竟也浑然不觉,他甚至加快了吃菜的速度,好像生怕被人抢去。这副吃相岂非正是乞丐的本来面目?
来人似乎叹了口气,便不再看申简,他来到桌旁,身后影子似的一个黑衣人立刻上前端过一把方凳,他缓缓坐了下去。其他三个人端着酒杯的手慢慢放到桌上,脸上表情像是做错了事,等待主人惩罚的狗。来人一招手,黑衣人又走上前来,手里多了一个木匣,他恭恭敬敬地摆在来人面前,躬身退了下去。来人打开木匣,拿出一个油纸包,放在空明面前,又拿出两个牛皮纸信封,分别放到灵虚子和雷霆面前,然后拱拱手,说道:
“这是各人要的东西:少林寺藏经阁遗失的易筋经;天下各大门派掌门联手签名,推举灵虚子道长任武当掌门的举荐信;还有五百万两银票,各位收好”
说罢站起来,转身就走。三人飞快打开面前纸包信封,捧在手里,眼睛瞪得都快掉了下来。空明闪身离开座位,双手合十,弯下腰去,颤声道:
“吴大侠,我等有辱使命,没能完成重托,受之有愧,还请大侠收回”
吴正义没有回头,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已经尽力”
说毕抬脚就走,走到门口,忽然停下,开口说道:
“饮酒不能没菜,更不能没有对口的菜,这盘菜也请申长老收下”
说完迈步出门,几乎同时,一阵佩环丁当,香风一缕钻进申简鼻孔。他夹菜的手抖动了一下,嘴巴也停止了嚼动,只是眼神依然泛着灰白,似乎再难提起半点兴致。李伶伶缓步来到桌前,朝大家盈盈一拜,从身上琴囊中取出一个狭长的蓝布包裹来,双手递给灵虚子。灵虚子眼眶竟有些潮湿,忙伸手接过来,从地上捡起沾满污泥的长剑,慢慢擦拭干净,插入鞘中,又仔细叠好包裹,放在身边。
李伶伶坐下来,纤手抚摸着两节断杖,缓缓道:
“竹杖断了,可以再换一根,信心没了,铁杖也会折断!”
她忽然眼睛弯起来,又变成了两把钩子,目光闪烁如阳光下跳动的湖水,吃吃笑道:
“我相信,换过之后,肯定比这根还硬”
说完,她轻轻低下头去,连耳朵都已羞红,只是手仍然抚弄着竹杖。申简小腹忽觉一热,目光也渐渐有了光彩。那天清晨,申简折腾了一夜,本已坐起身,准备穿衣出门,扭头看见李伶伶坐在床边,玩弄着竹杖,口中喃喃叹道:
“这么硬”
他穿衣的动作突然停顿,身体某个部分渐渐鼓胀坚硬起来,猛然伸手把李伶伶拽进怀里,趴在她耳边说:
“还有更硬的”
所以那天他去晚了。
申简忽然站起身,一把抱起李伶伶冲进房里。
申简软软地躺在床上,李伶伶**着身体,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替他擦汗,像母亲擦拭着出浴的婴儿。擦完汗,李伶伶披上衣衫,蹑着丝履,绕到床头,给申简按摩,手劲恰到好处,真好,申简眼皮渐渐沉重,身体如坠在云中。李伶伶如钩的双眼越眯越弯,她悄悄腾出右手,右脚轻抬,手指一抠,竟从鞋底拉出一把又薄又窄的小刀!刀柄不及一指,刀身两寸有零,纤手一握,刀身已藏在掌心。她左手仍然轻按申简额头,右手探到颈窝,忽然手指张开,寒气顿时砭人筋骨,申简蓦地睁开眼,李伶伶左手一顿,右手拇指食指扣紧刀柄闪电般一划,动作如同撩拨琴弦般纯熟优美,申简眼睛还没有完全张开,脑袋已跟身体分离!
李伶伶一招得手,身子燕子般跃到窗前,一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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