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当然，邢绮菲拒绝了那个企业家，就像心美说的，她不相信她再也遇不上稍微像样一些的男人”，然而这八年来，邢绮菲在她的生存路上奔忙，她比任何时候都独立，但是“稍微像样一些的男人”似乎也不再进入她的视野，这是邢绮菲的空虚。

    收拾完杂物，邢绮菲开始搬家具，单薄简易的宜家家具不费邢绮菲多少力，她只要把放得满满的抽屉抽出来先搬去客厅，衣橱的衣服腾空，剩下的就是空架子，她在家具和大理石地面之间垫了一块小地毯，即使没有轮子她也能推动它们从卧室到客厅。

    也许比较起来，拆床这件事稍稍有些曲折，她必须使用诸如榔头之类的工具，夜已深，她踌躇了一分钟，是否在这样的时候用榔头？

    但她是如此迫切地要去实现此时的渴望，平时在月常生活中显得笨拙的她，这时候智商竟会相应升高几分，她用毛巾把榔头和床架触面分别包住或垫住，敲打的噪音被吸去大半，她很快把床架拆除。她把它们捆扎好放进壁橱，因为暂时不会使用；所有的家具中，只有十张席梦思仍然留在房间，此刻它被竖起靠在墙上。

    现在卧室空空荡荡，邢绮菲找出舞曲唱片放进客厅的音响，她站在卧室中央，那时卧室的墙上还未装上镜子，但是她背对南窗面向相对宽阔的北墙，仿佛对着想象中的镜子，后来，她便是在这堵朝北的墙上装了镜子。

    穿着练功服的邢绮菲笔直站在空的卧室的中央，就像站在练功房的中央，这是今晚、此刻，邢绮菲最想做的。

    邢绮菲折腾了近两小时，把卧室搬空，站在空的空间，也是她所熟悉的空间，邢绮菲胸口激荡着可以称为激情韵那种热能，妮几乎能感受这种热能在胸口撞时给她带来的快感，是的，很简单，邢绮菲有了跳舞的冲动，多少年了，邢绮菲已经没有过今晚这样的冲动。

    这冲动来得强烈却又突兀，就是在刚才，打开电脑，读完杰明的信，邢绮菲的胸口突然堵得很满，满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她无意识地推了一下电脑台，发现它的轻盈，它的轻盈令她升起搬动的渴望，接着，她有了继续腾空的渴望，直到把所有的家具搬空。

    没有家具的空伺让邢绮菲激动，很多年前，怀着苞蕾梦想的邢绮菲站在练功房也是激情荡漾，当然此邢绮菲不再是彼邢绮菲，可当她笔直站立着，听着音乐跃跃一跳的刹那，那种热烈的感觉是一致的。邢绮菲下蹲，踢腑展臂，从最简单的舞姿开始，她踮起脚尖，一条腿举起来，一直举到头顶，然后开始旋转，这已不是象征，而是具象世界的单足旋转，这个舞蹈动作群舞演员里邢绮菲做得最从容，然而，邢绮菲日经多久没有这样转了？

    虽然在艺术学校她要给学生示范，但，那是另一种速度和频率，为生存舞，和，为自己的激情舞，是如此迥异的节奏，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舞蹈，就像她告诉那个叫杰明的男士，她告诉他，真正的舞蹈是要内心带着激情，激情的节奏。

    可想而知，第二天西西里回家后的惊诧，那时候客厅已被邢绮菲重新安排了一番，虽然有一种“满”的感觉，但也并非拥挤，西西里站在空的卧室门口，沉思了片刻，她问，你打算在家里收学生吗？

    邢绮菲一点不奇怪西西里一眼就看出这间空屋子的功能，在她是小姑娘酌时候，邢绮菲经常带着她去舞蹈班的教室，西西里太熟悉母亲工作的空间，本来她的苗条身材没有理由不学跳舞，如果不是因为耳聋。

    邢绮菲含混其辞，很难向西西里解释她当时的冲动。西西里并没有要求解释，尽管绎过某种调整已经改变了原来结构的家有点让她难以适应。

    让邢绮菲不安的是，面对空的空间，西西里的神情里布着她自己来曾意识到舶惆怅，她经常情不自禁地站在邢绮菲的空屋子的门口，西西里怎么会没有隐痛呢？她是个女孩子，她也有自己的梦想，只是，她从来没有说出来。一星期以后，西西里不在家钓那个白天，邢绮菲

    把卧室的家具又搬了回去，没有理由让这个家有任何改变，这是邢绮菲在内心平静之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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