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景打心底里看不起她这个妇人,自然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认真考虑的,明玉知道,这是这时代男人的通病,总觉得女人无能,不肯采纳来自女人的哪怕是真的有用的建议,多说也无用,明玉只得起身,道:“那就有劳杨大人了,本宫等着杨大人的好消息。不过,本宫性子急,杨大人可别让本宫久等了才好。”说罢拂袖而去。
杨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明玉却也想让杨景看看,她也不是好揉搓的。杨景心里头一阵气结,皇后娘娘居然威胁他,他可是这大理寺寺卿,位列九卿,就算她贵为皇后,也不过是个女人,再说,也不知她这皇后还能做几时,没了皇帝,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明玉上了肩舆,却并未回坤宁宫,而是让小太监抬至一旁一座闲置的奉先殿等着,这殿里头以前是藏书的,后来书都搬到后头的乾安殿里头去了,这里便空了下来。不过多时,果然陈家同、王豫两人赶了过来。
两人先行礼拜见皇后娘娘,陈家同又一鞠到地,道:“娘娘,杨大人他向来性子狂狷,眼高于顶,并非有意针对娘娘,还请娘娘息怒。”
明玉淡笑道:“陈大人不必如此,本宫并未动怒,杨大人不过依照他的惯例行事罢了。不过,此事本就蹊跷,根本不能从常理来推断。本宫想,这批人一定是再次返回了顺天府城,就有劳陈大人,找这四处城门口的守城官兵问问,他们肯定不会再以原样原路返回,也许会伪装,也许会编出别的事由,也许根本就是守城官兵的熟识之人,守城官兵自然不会起疑。他们也可能兵分几路,人分散了再进城,但无论怎么分散,这粮食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也一定是运进了城,陈大人可以重点盘查这几日有运粮进城的商户人家,哪怕只挑了一担粮进来,你也给本宫查清楚了,是送去了哪里。再有,也可以找居住在这四处城门口的老百姓,挨家挨户去问问,就算多花点时间也值得,不要放过一户可能的知情人。”
陈家同一一应是,明玉又同王豫说道:“还有一事劳烦王大人,这被劫军粮一时半会追不回来,也指望不上了,本宫另筹措了一批粮草,明日将打广渠门出城。兵部的人本宫不放心,本宫想要王大人跟着去一趟。”
王豫激动地热泪盈眶,他几天几夜愁得睡不着,谁知皇后娘娘不过几句话的事儿就解决了,这下好了,有粮食了,前线的官兵不用挨饿,他也可以跟承平帝交差了,忙应道:“娘娘放心,臣这次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让这批军粮出事儿。”
一旁的陈家同却迟疑道:“这,娘娘,王大人不过一介书生,只怕真有什么万一,他……”陈家同是知道王豫的性子,最迂不过,只怕到时候,他就算赔上了性命也于事无补。他自然不愿意看到王豫死于非命。
王豫却像被羞辱了一般嚷嚷了起来,道:“陈大人,你什么意思,我就算是区区一介书生,也知道忠义为国的道理,就算要拼上我一条命,我也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明玉忙止住了两人的争吵,道:“王大人,本宫佩服你的忠勇,不过,本宫可不是让你去送死的,到时候,还会另有一批人跟着王大人,到时候,王大人只需说那些人是你带去的家丁便好,万不可让那批人露了痕迹。”
“这批人自会保护好王大人的性命,陈大人,你可放心了?”后面这句话是对陈家同说的,陈家同忙跪下道:“臣惶恐,并非质疑娘娘。”
明玉笑道打断了他的话,道:“陈大人快请起,本宫也没有责怪陈大人的意思,王大人能有你这么个好朋友,是他的福气。”说罢,明玉坐上肩舆离开了奉先殿。
两人目送着皇后的肩舆离开,陈家同瞪了王豫一眼,道:“活着回来,可别死在了半路上,我是不会给你收尸的。”之所以这么说,王豫回京补缺,在京城滞留了这么些年,早已花光了家财,老娘去世,娘子病歪歪带着个女儿上京城来寻夫,好不容易找着了王豫,也不过多活了几日,便也一名呜呼了,只留下个五六岁的女儿,和王豫相依为命罢了,王豫因怀念亡妻,一直未再娶,因此,死了身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只能有劳他们几个朋友。陈家同才有这一句不会为他收尸的话。
王豫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嘟囔道:“娘娘万事英明,独独这一件事走了眼,明明有这么个朋友该我倒霉才对。”
陈家同一推他的肩膀,道:“走吧,去喝一杯,今儿个便把侄女送到我家去,让她和小女做个伴,你回来了再接回去。”
王豫忍住眼中的泪,道:“走,子归兄,不过只能喝一杯,喝醉了误了差事可不好。”他心里何曾不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陈同章二话不说,接了他女儿去养,有个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好说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