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用早饭呢,待奴婢把点心匣子拿出来,小姐用几块垫垫肚子再去也不迟。再说红翘满身狼狈,也要梳洗梳洗换身衣裳啊,就这么去见太太岂不失了礼数。”
明玉摇头道:“只怕现在赶去也是晚了,我们这就走吧。”
急匆匆走到半道上,便碰上太太屋里的丫头叫翠枝的,说是来传话,让大小姐屋子里的红翘过去问话,明玉知定是为早上这事来的,不免强打起精神,她知道今儿早上红翘红杏这么一闹,少不了是一场官司,何况又牵扯到了厨房里的那些管事妈妈们,哪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到得崔夫人院子里头,小丫头进花厅去通报了,明玉带着红翘站在外头好一会儿才有小丫头出来让她进去。
明玉一进去,看到几个人跪在堂下,一个是婆子打扮的想必是厨房里的管事刘妈妈,还有一个妇人想必是郑嫂子,另一个丫头打扮的便是红杏,明佩正立在一旁。
明玉给崔夫人施礼道:“给太太请安。”崔夫人点头道:“你来了。”
明玉起身,“是,正准备带红翘来给太太请罪,正巧半道上碰见了传话的翠枝,知道太太也正为这事伤神呢,都是明玉的错,没有管束好自己身边人,人我带来了,凭太太处置。”
红翘早已跪了下去,正跪在红杏身边。
崔夫人坐在上首,问道:“你们说的可是这丫头?”
红杏抢着回答道:“回太太话,就是红翘,今儿早上在厨房里,奴婢守着那炖燕窝粥的炉子守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好了,她一来便要端走,奴婢上前分辨了几句,谁知她不但不听,反而对奴婢大打出手,请太太为奴婢做主。”
明佩也在一旁抹眼泪道:“母亲一向待我们几个一视同仁,不分厚薄,我心下里十分感激,常感念母亲待我的好处。不过我原是姨娘生的,哪里就配喝起这燕窝粥来,以后烦请母亲将这份例裁了吧,也省的别人拿来说嘴。”
崔夫人道:“哪里就短了你们几碗粥来,你也别往心里去。”又对明玉道:“你的丫头今儿个可是威风了,砸烂了大厨房,又动手打了人,这事你可有什么说法不成?”
明玉赔罪道:“太太说的是,这丫头太不像话,也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的过错,不过,两个人动手打起来,总是各有各的错处,她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恳请太太看在这丫头平日里也算尽心尽责的份上,从轻发落。”
崔夫人问道:“听你这样说来,却还有隐情不曾,红翘,你且说说看,为什么打人?”
红翘将红杏的话学了一遍,又说:“太太,奴婢知错了,不该一时气恼,就动手打人,请太太责罚。”
崔夫人说道:“这么说来,你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了?”又问一旁的郑嫂子,“她说的可是属实?”
那郑嫂子也是无妄之灾,她今儿早上不过站在红杏身边,被红杏拉着说让她作证,她一个下人,如何得罪的起主子,便支吾了几句,谁知那两个都不是省事的主儿,竟大闹起厨房来。
厨房被砸也罢了,管厨房的刘婆子只说算她倒霉,如今姑娘竟都是得罪不起的,厨房里的丫头婆子们收拾好了东西,砸碎的家伙事儿刘婆子自认倒霉,打算自个儿掏腰包补了来。谁知她想善了竟是不能。不一会儿红杏便哭哭啼啼的来,拖着郑嫂子说是要上太太那里讨个说法去,刘婆子便也跟了过来。
如今崔夫人问郑嫂子,郑嫂子更是呐呐无言,只是道:“奴婢一早上忙着做事,腿都没歇着一下,两位姑娘如何打起来的,委实不知道。”
崔夫人不耐道:“刘妈妈,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婆子只好出来禀道:“原是件小事,红翘来取大姑娘的早饭,许是装盒子的婆子不经意,将红杏守着的那炉子上的吊的粥给端走了,红杏一时气不过,说了几句气话也是有的,一时口角上来,两人便动了手。可恨老奴早上忙,并不在身边,那起子丫头婆子也只顾着看热闹,一时拉开便也没这许多事儿了。”
崔夫人道:“如今事情清楚了,红翘倒还罢了,红杏却不是个省心的,这种丫头留在主子身边只会坏事,没得带坏了主子。依我看还是打发出去的好。”便让婆子上前来拖红杏出去发卖,红杏只哭着求饶,明佩也上来求情。
崔夫人对明佩道:“这种挑事的祸害秧子你留着做什么?打发了也好,明儿我再给你补个好的来。”明佩只哭的跟什么似得,崔夫人不耐烦,让明佩房里的婆子上来将明佩拉走了。
崔夫人又让人发落了红翘,让打三十大板,对明玉说道:“你这丫头也是个厉害的,我看你素日太纵着她们了,竟不知规矩起来。这次只打三十板子,算放过她,下次再这样,也一样打发出去。”
明玉应是,自吩咐丫头去叫了房里的粗使婆子来,抬着脚凳将挨了板子的红翘抬回去不提。
连大厨房的丫头婆子们也都吃了挂落,一律罚了半个月月钱,郑嫂子尤甚,被赶出了大厨房,送到洒扫上去了,刘婆子因管束不力,被罚了一个月月钱。这事儿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