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一结束,明玉便和符母、崔夫人一起去了莲秀宫,好不容易进一次宫,符贵妃当然要和符老太太叙一叙母女之情。
虽说是母女,头一个却还是君臣,符母和崔夫人对着符贵妃照旧的要行礼,行完君臣之礼,才叙伦理之情。不过符贵妃早早的在符母下跪之前搀扶起了她,两母女没说话,符贵妃倒先伏在符母怀里呜咽了起来。
符母也忍不住,一口一个我可怜的儿啊,可苦了你了,也哭了起来,一时间,只听见两母女的哭声。哭着哭着符贵妃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境遇,三分的伤心不免变成了十分,原只是母女久不见面忍不住哭了,现在不免各种伤心事都上来了,哭的愈发收不起来。
崔夫人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她和这个身份尊贵的小姑子并没有多大交集,嫁过来时小姑子就已经进宫了,也就每年逢年节时见上一面,尚且远远的站着,并不能怎么交谈,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大感情。又因着小姑子看重明玉,对自己女儿倒不怎么热络,让她心里面像长了根刺般,因此对这个小姑子一向敬而远之。
然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她是懂得的,况且两母女抱头痛哭又算怎么回事呢,让有心人听到岂不以为皇帝出事了不成。她心下不以为然,却还是朝明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搀扶着符母,一人搀扶着符贵妃坐了下来。
符太太道:“老祖宗这是怎么说的,好不容易见到娘娘该高兴才是,倒惹的娘娘也哭了起来。”一边拿出帕子给老太太拭泪。
又劝符贵妃道:“娘娘快别哭了,今天大喜的日子,知道娘娘高兴,可是这么哭岂不哭坏了身子?老太太也该心疼了不是?”她可不好说符贵妃哭的伤心,只说是喜极而泣。
符母也回过神来,忙止住了哭声道:“可不是怎地,一见到娘娘眼泪就止不住了。可见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又对符贵妃道:“我的儿啊,快别哭了,仔细人听了说闲话。”
符贵妃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明玉扶着符贵妃坐了下来,道:“好了好了,哭完了就好了,要我说哭一场也好,把心里面的情绪宣泄出去了,对身子也有好处的。”
符贵妃拿帕子拭着脸上的泪,这时听了,不免乐道:“瞧瞧,瞧瞧,你孙女儿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说法。”
明玉端了桌子上的茶壶,倒了茶送到符老太太和符贵妃手上,笑道:“快喝点茶润润嗓子。”又给符太太倒了杯茶端给她,边道:“明玉可不是瞎说的,是打书上看来的,姑母你看,是不是心里松快多了?”
符贵妃道:“还真是松快一点了,不过,可不是你的功劳,是老祖宗的功劳。”
崔夫人在一旁看着明玉同符贵妃说话,亲热又随意,几句话就让符贵妃回转过来,心里面五味杂陈。不知道明玉如何就入了这位的法眼,年年要接她进宫住一番,且待她也同自己女儿一般,却从来不提一提明珠,这让她这个做大嫂的脸往哪里摆。
符贵妃可没注意自己的大嫂心里如何想,这时才有心思同老太太坐下来寒暄几句,问老太太,最近身子怎么样,在用什么药,家里面上上下下怎么样诸如此类。
符母一一应了,说身子还不错,现在在吃一剂什么人参养荣丸,吃着倒还好,又说家里什么都好,就是担心娘娘在宫里头,又问符贵妃最近身子怎么样,明玉在宫里头有没有惹麻烦之类的。
符贵妃也一一答了,又告诉她们今儿个明玉便同她们一起家去,问她们可知道这回事儿。符老太太应知道,家里早准备好了,一早符节卿便告诉了她们明玉要回来的事儿。
符贵妃又叮嘱道,明玉的奶娘那位子可一直空缺着,打算在宫里寻摸一个知礼仪懂进退的女官儿给她补上教养麽麽的缺,若人找到了便打发到符府去,叫符母好生待人家。符母自是应允不提。
说了半天话,众人都累了,符母便带着崔夫人和明玉告退了。符母一大早便进宫,早折腾的累了,符贵妃是为了皇太后的这次寿宴,劳心劳力的累了,再加上晚上还有一个家宴,宫里头自己聚一聚的,还得符贵妃操持,符贵妃想着这些,便也不留,让宫女送出宫去了。
明玉的东西是早就收拾好了的,这时也不慌,叫了红芍去看着,自己跟着符母、崔夫人坐了轿子出宫去了。出了宫,家里早有马车在门口候着,符母独自坐了一辆四轮宝盖马车,崔夫人和明玉同坐了一辆,朝东大门外的宅子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