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1章 合同

觉得整个世界都安暖祥和了。

    只因，在她心里，他太美好。

    在秦逸辰翻看合同的功夫，她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望着那个人慢慢地由远及近，更近了。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忽然抬起头来，对上她的双眸，他的目光，带着三分懵懂、三分澄澈、三分浅笑，还有一分若有若无的柔情。

    “是你啊？”他轻轻开口了，只有三个字，却一见如故，谭小然有那么一刻的错觉，好像是他们从很久很久以前的上辈子，就相识了。

    于是，她笑笑，“小枫，好久不见。”

    陆金虎向她点头招呼，齐云翔拿着温热的糖水冲上来了，其实，也就只有那么短短一瞬的交流，她却知道已足够让自己在很长的时间里，觉得整个世界都十分美好。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苏俊枫于她而言，是能量的来源，从混乱的机场，到辉煌的舞台，从拍摄的现场，到彩排的后台，每一次见苏俊枫，几乎都要拼个头破血流才能够看上几秒钟，可这几秒钟，却像是充电一般，让她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生活充满正能量。因而，她很怕长时间见不到苏俊枫，那样的话，她觉得自己大概会因电量耗尽而枯竭。

    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很拼。

    许是凌轩在会议室的缘故，苏俊枫刚刚出现打了个照面，就被带着从另一侧门出去了，甚至没让他在房间内停留，不过，这对谭小然而言，已经够了。

    至少，他一直都记得她。

    既看到了苏俊枫，又带江铃见到了凌轩，谭小然自认总算是此行不虚了，自苏俊枫出门后，她便安下心来给秦逸辰讲解合同上的一些流程，毕竟不是经济人和商务，秦逸辰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无妨，他也不需要太懂，反正最后是要给经济总监韩盛泽过目的。

    从工作室告辞出来的时候，谭小然特意瞥了一眼房间角落凌轩坐着的位置，空空如也，适才与秦逸辰谈工作谈得太投入，竟不知道凌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下电梯的时候，她问江铃，江铃表示，“亲爱的，你真的没看到吗？你们家枫爷走后不久，我轩轩就出门去了啊。”

    莫非是去找苏俊枫了？谭小然一头雾水，心想这景象倘若让圈里的cp粉看到，保不准又惹出一大堆脑洞来，到时候传了十年的枫轩cp就再一次火了。

    工作室走廊尽头的阳光晃得有些刺眼，凌轩穿了一件白色棒球服，白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在这金色光芒的沐浴下，就像是天地间最纯净无暇的天使。只不过此刻，这位天使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甚至带着几分丝毫不符合他人设的清冷，环顾四周，然后一步步向走廊尽头走去。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试探般，望向左右两边的房间，再收回目光，继续向前。他记得，刚才苏俊枫和陆金虎，好像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

    一步，两步，终于，他轻轻推开了走廊尽头最里侧的那间休息室的玻璃门，素色的圆桌前，苏俊枫低头摆弄着一副拼图。那是一张看上去不多不少，目测大约一百多块的拼图，四分之一的角落已经拼好，剩下的碎片零零散散地堆在桌子上。此时的苏俊枫，仔细地在这些碎片里挑挑拣拣，似乎想要按照颜色来分好类。他专注做事的时候，目光安静而柔和，像是静谧阳光下单纯安暖的少年。

    陆金虎坐在他的身边，略略侧头，认真地看着。仿佛一切都静极了，谁都不忍打破这样静谧的美好。

    于是，在陆金虎抬起头的那一刻，凌轩抬了抬手，阻住了他因看到自己，惊异想要说话的冲动。他记得，秦逸辰说过，苏俊枫的精神状态，目前很难专注地做些什么事，因而，他不想打扰他。

    苏俊枫依旧研究着手里的拼图，没有抬头，甚至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凌轩的到来。于是，凌轩定定地站着，没有动，甚至没有表情，依旧如同清冷天使般环顾四周，蓦然间，在脚下那圆桌之前半步远的位置，看到了一枚掉落在地的拼图碎片，他蹲下身，缓缓地捡起来，然后伸出手，无声地递到苏俊枫面前。

    苏俊枫抬起头的一刹那，对上的刚好是他半是清冽，半是怅惘，还带着那么一分似曾相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