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下是一路未熄的灯,裴晏舟行到屋外,只觉里头光影比平日亮眼不少。
可茵茵晚上不喜太亮,若不是因着怕黑,她大抵一盏灯都不愿留,也唯有他在的时候,她才敢彻底熄了烛火。
“怎得不替她熄掉几盏灯?”
男人不悦的声音响起。
孙娘子还来不及回应,说话之人已经轻声踏进了屋里。
雪玉还愣在一侧,一时不知这世子是真被锦茵姐姐念了回来,还是她没睡醒。
直到木门关上,她被仓凛往外头扯了扯,愣住的人才回过神。
......
屋里头暖意弥漫,还透着淡淡清香。
裴晏舟行到床榻边,见着闭眼熟睡的人,清冷散去,目色瞬间柔了下来。
几日奔波的劳累,在瞧见她后散了个干净,甚至想起晚些时候与顾简平的碰面,他的担忧也无端少了一些。
男人坐在一侧,伸手轻轻抚过宋锦茵还透着红意的眼尾。
想起一路过来仓凛的禀报,他指尖停了停,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期盼。
“茵茵想过要来接我,是担心我的,是不是?”
没想到能有回应,裴晏舟轻轻开口,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即便不是也无妨。
他不要放的人,谁也带不走。
只要茵茵继续留在他身边,一辈子这么长,他总能让茵茵重新将心思放到他身上。
裴晏舟替她紧了紧褥子,可没承想,话音刚落,床榻上的人便轻应了一声,而后眉心轻蹙,像是梦到了什么,身子动了动。
“茵茵?”
男人目光微颤,怔愣半晌,又轻唤了她一声,“茵茵刚刚,可是在回应我?”
即便知晓这该是梦中之言,裴晏舟的心还是猛地跳了起来。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唇角微微扬起,生起了从未有过的愉悦。
没多久,睡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朦胧,呆呆地看着他。
“你回来了。”
宋锦茵的声音有些堵,因着没睡醒,比白日里要软糯一些。
见面前的男人好像一直愣在那,她一点点恢复清明,而后又红了眼。
这个时候回来,眼前这人,该又是几日未歇。
宋锦茵抬手揉了揉眼,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一些,“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响的出去了。”
“茵茵在担心我?”
裴晏舟握住她揉眼的手,瞧向她睡意未消的水眸,原本想要为自己问个明白,却在想起顾简平后,又将心思压了回去。
还未到时候,还要再等等。
“往后不会了,往后我什么都和茵茵说。”
裴晏舟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褥里,柔声道:“再睡一会儿,晚些时候我有事需得同顾将军谈,茵茵不必急着过去。”
“是正事还是其他?我不能听吗?”
宋锦茵又清醒了几分,褥子下的手微微蜷缩。
眼下瞧见裴晏舟,她反倒不知该如何面对爹爹,原本能坦然面对的过往,也无端端多了些沉重。
男人的手还未抽离,将她欲紧攥的手握住,“是正事,茵茵能去,但有些事,茵茵在那,顾将军兴许会因着担忧而有所顾虑,我答应茵茵,一定不谈太久,也一定让茵茵能陪顾将军用午膳。”
“真的?”
宋锦茵眨了眨眼,半晌又道:“你说话极少作数,适才你说往后什么都和我说的话,已经说过好些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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