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舟去替她求来的手串,同那道护身符一起,被她仔细戴在了身上。
只是她不愿承认之事便是她的心软。
不敢面对自己在裴晏舟的靠近中逐渐卸下了防备,所以她逃避。
逃避男人满是情意的眼,逃避她的心。
可现在,那些清醒被心疼覆盖,她难得的失了些理智。
“路不好行,姑娘怎可一同前去。”
孙娘子先一步出声,打断了宋锦茵的思绪,“初春本就寒凉,马车再如何安置,也挡不了没日没夜下着的春雨,何况如今姑娘身子已经显怀,正是需安稳之际,万不能奔波。”
“行慢些就是了,届时总能在路上等到他回程。”
宋锦茵笑了笑,眸光却有些黯,“我一同前去,还能早些知晓顾将军的情况,总比我守在这宅子里,胡思乱想的好。”
面前的姑娘生了些固执,可旁人不知,这些固执皆是因着心酸。
她的爹爹有她挂念,有董家姐妹挂念,甚至还有千里之外的荣霞县主挂念。
可裴晏舟,大抵早已不知被挂念是何滋味。
她总得让他知晓,这世间也还是有盼着他安好之人,不管有没有血缘。
“我要去的。”宋锦茵又道,语气坚定。
“姑娘,孙娘子说的是。”
仓凛上前一步,沉声开口:“姑娘与其亲自劳累奔波这一趟,不如写封书信让人送过去,主子瞧见,一定会尽快回来,不会让姑娘忧心太久。”
“那不一样,若是仓凛大哥有些为难的话,”宋锦茵略一沉吟,看向雪玉,“雪玉明日可能替我去车行瞧瞧?”
一直陪在宋锦茵身侧的姑娘回过神,听见这声询问,无半分犹豫便点了头。
“好,我天一亮就去,若定了马车,届时我陪着姐姐一起,路上也能照顾姐姐。”
仓凛见状,眉心拧了拧。
只是瞧见前头一脸真诚的雪玉,一句轻斥转了个弯,又被他压了下去。
到底还是年纪小,面上瞧着再稳重,本心里也还是那个依赖锦茵姑娘的小丫头。
“还是属下来安置吧。”
知晓拗不过面前的姑娘,仓凛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姑娘这一趟,即便是为了顾将军,主子瞧见,心里怎么也该能多几分高兴,届时哪怕让他领罚,他也心甘情愿。
“姑娘先进屋,莫要着了风寒,后头的事,属下一定给姑娘安排妥当。”
“那便有劳仓凛大哥了。”
......
屋里热气弥漫,瞬间便驱散了几人身上的寒意。
宋锦茵又恢复了平静。
旁人瞧不透她心中所想,不知她是否对离开的世子生了挂念,只是在屋里静下来后,她又拿出了针线篓子里一个绣好的荷包瞧了瞧,而后收了起来。
瞧着,像是给男子的佩戴之物。
夜色沉沉,宋锦茵终是回了床榻,在无人瞧见的昏暗烛火下,她忆起仓凛的话,一点点红了眼。
即便是冷静下来,她也没有后悔。
她更是骗不了自己,此时此刻,她确实想见那个男人。
烛火昏暗,摇晃出睡意。
宋锦茵终是闭上了眼,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翌日仓凛备下的马车,却没能如她所想那般,载着她驶出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