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紧了紧常年握剑的手,在这府里待了这么些时日,她还是不习惯两手空空的日子。
正想着,仓凛从外头过来,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心皱了皱,而后叩响了书房门。
“在主子屋外发愣,不要命了?”
“......一时忘了。”
仓凛语塞,进屋时又侧头看了她一眼。
同宋锦茵走近的人都有些奇怪,碧玉如此,那个小丫头也是如此。
屋内有暖意扑来,但又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威压,让仓凛不敢多看跪在地上的人。
他靠近裴晏舟,压低了声音,禀报着适才探查到的消息。
落进宋锦茵耳中的话有些含糊,她听不懂,也不欲去听懂,只是在瞧见碧玉说起许家姑娘的伤势时上了些心。
虽没有什么大碍,但确实是人为。
许久,来人才退了出去,而后木门关上,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适才三夫人传话,大抵是要保你。”
裴晏舟看着她,“我之前既是应了三叔的承诺,这次,怎么都不好下了三叔母的面子,只是厢房里此刻还躺着许将军爱女,你也确有失职之罪,罚你去外头跪上两个时辰,你可有怨言?”
宋锦茵已经不想再同他多说,她磕头谢恩,随后踉跄起身,像是已经麻木。
“宋锦茵......”
上头的人见她连看都不看自己,走得决绝坦然,他眉心微拧,心里空荡得厉害。
下颌紧绷了片刻后,裴晏舟下意识又叫住了她:“今日你虽有失职,但亦是受了牵连,待责罚事了,你想要何补偿?”
宋锦茵抬眸,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思绪回笼之际,一点点地想将他此刻的样貌记在心上。
面前的人,同以前的他还是有些不一样。
相比之下,她突然有些怀念曾经清隽冷冽的裴晏舟,起码那个时候他心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往上爬,和恨她。
“奴婢想要那些干果脯。”
宋锦茵哑着嗓音开口,没有温度的眸子弯了弯,露出一丝清浅的笑,“包括世子说的那些次品。”
她想要永远记得这一日,裴晏舟不同于往日的斥责,皆是因着怀疑。
他不信她。
以往他的不信任,皆是因着他是局中人,被恨意蒙蔽,瞧不清缘由。
可这次不是。
这次明明就是很好查清的事情,可他等都没等,就给她定了罪。
裴晏舟盯着宋锦茵逐渐暗下去的眼,心中情绪翻涌,近来因着差事被压下去的迷茫又一次浮现,还夹杂着慌乱。
“宋锦茵,你在闹什么脾气?你可知就凭你现在的身份,今日你若不在我这受责罚,前头压下来的错处,能要了你的命!”
想来唯有呵斥才最好压下那些不受掌控的心绪。
可也是这声呵斥,让还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划过清泪,赫然清醒。
原来她与他看重的并不是同一处。
裴晏舟高高在上的斥责带着怜悯,于主子这一身份来说,确实赏下了极大的恩赐,可她宋锦茵,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是最开始的那些质问。
想来大抵是疯了。
她适才,竟然想从裴晏舟的脸上瞧见愧疚。
“世子恕罪,既是不合规矩,那奴婢便求......一百两吧。”
宋锦茵自嘲地看向自己贴在地面的手,额头轻碰。
屋外时不时便吹起了凉风。
看着宋锦茵缓慢走出书房,跪到廊下,裴晏舟眸色翻滚了一瞬。
可这错处必须寻。
男人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冷了目色,大步行去了旁处。
离开前,他又看向了跟着府医溜进竹雅院的丫鬟,见那打量的眼转了几圈后又偷偷溜了出去,这才示意玄二跟上。
......
另一侧厢房,三皇子端着茶盏,面色沉沉地听着侍卫送来的消息。
话音刚落,裴晏舟便叩门而入。
“又是叶家?”
三皇子沉声询问。
屋内只余下二人,裴晏舟也没了适才那股子懒散,躬身行礼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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