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息瞬间赶走了屋里的冷寂。
屋外天色逐渐变黑,宋锦茵嗓音微哑,从清醒到昏睡,连长睫都沾染了几分湿润。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卷进了一阵又一阵的滚烫,连睁眼都觉得疲惫。
......
宋锦茵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
她看着垂坠的帐子,有些缓不过神。
身上有些酸痛,鼻尖还有淡淡的药香,宋锦茵低头看了看,瞧见了自己身上干净的中衣。
脑中浮现出了雪玉的脸。
她顺势坐起,挽起裤脚查看了一番伤口,小腿上结痂的地方也已经上了一层淡淡的药膏。
想起身上的痕迹该是被雪玉瞧了个清楚,宋锦茵抿了抿唇,脸颊一热。
直到脑袋里恢复了些清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昨日她忘了什么事。
没有去典当钗子还钱,也没有醒来喝避子汤。
刚起身准备换衣,余光便扫过桌上的两个木盒。
宋锦茵心里猛地一沉。
昨日裴晏舟来得太突然,她木盒里的东西,也不知有没有被瞧去。
“锦茵姐姐,你醒了吗?”
雪玉的声音在外响起,宋锦茵只轻应了一声,心思全放在了木盒上。
小木盒里如昨日拿出来的一样。
上头是一些碎银和大把铜板,底下压着爹爹曾经的信件。
还有她这两年一片又一片攒起来的,京都城以及周边各处回安阳县的路线图。
宋锦茵从小便不怎么认路,幼时有爹娘陪着,她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行。
她要离开国公府。
无论到时候能不能得裴晏舟和老夫人的点头,她都不放心国公府的人。
谁都可能会卖了她,谁都可能会让她死。
所以这里头林林总总好些路线,山路水路和官道,都是她每一次出府,寻着不同的人画下的物件。
若这些被裴晏舟瞧见,下次她怕是连出府都难。
正想着,门被推开,雪玉提着一个红木底刻君子兰花的三层食盒走了进来。
“锦茵姐姐你终于醒了!”
雪玉松了口气,边说边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
“早上世子离开后不让人进来叫你,我就去了小厨房替姐姐熬粥,就怕姐姐喝不上热乎的。”
“早上离开......你一直没进屋?”
宋锦茵蹙了蹙眉。
所以衣裳是裴晏舟换的,药也是他上的?
“没敢进。”
雪玉边摇头边摆着东西。
食盒里一层是粥和一些小食,一层是一碗黑色药汁,还有一层是一些五彩斑斓的糖果子。
“王管家说让我先听了动静再进来,还说世子留了话,说姑娘那点子碎银,还是自己留着的好,莫要打着当首饰的主意,也莫要凑钱过去丢国公府的脸......”
宋锦茵听着雪玉的声音,薄唇抿了抿。
裴晏舟还能如此吩咐,想来应是没瞧见木盒里的东西。
不然以他的性子,该是会将那些布帛烧干净,再半夜将她喊醒,让她跪上个一天一夜长记性才是。
只是那银子的事......
宋锦茵正想开口再问一问,却见雪玉放下东西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低垂着头,双手搅在一起,说话时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锦茵姐姐,我知道世子愿意出银子是看在姐姐的份上,往后我会多做些绣活,不停地攒银子,这里头是我昨日用所有铜钱去兑的一两银钱,我,我会拼命攒钱还给姐姐。”
“等以后姐姐不欠这一千两,就不用在世子面前这般低头了......”
听着最后这句,宋锦茵想安慰她的话卡在了喉间,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