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微蹙,往后拉开了些许距离,有些不适应他眼下的模样。
“怕我?”
这避之不及的样子又惹怒了裴晏舟几分,“怕我,还敢应下祖母的话?”
“世子既知晓,眼下又是何意?”
“你以为我会如何?厌了你,让你滚?”
裴晏舟勾了勾唇,绑白布时用力拉了拉,待瞧见她蹙起的眉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眸色骤深,让人看不清喜怒。
“这么些年身边就你一个奴婢,瞧久了确实无趣。”
“眼下我倒也生了些旁的兴趣,你好好挑,若是选来的美人能入我的眼,兴许我一高兴,让人替了你也不一定。”
宋锦茵瞧着他暗沉的眸子,试图在里头瞧出旁的意思,可裴晏舟心思太深,除了对她的嘲讽,并未露出一丝旁的情绪。
宋锦茵起身屈膝,忽略掉胸口的不适,规矩地行了个礼。
“奴婢一定会将世子的喜好报给老夫人。”
“用不着那么麻烦。”
裴晏舟压下心底燥意,唇角笑意放大,漫不经心地道:“告诉祖母,就照着你的模样来挑便是。”
“世子慎言。”
“怎么?这府里头有点脑子的,谁不知道你上了我的榻?”
裴晏舟起身靠近,将宋锦茵整个人都拢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还是你脸皮薄,要让本世子亲自去说?”
宋锦茵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羞辱她。
要让她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要府里旁人记得她的身份。
半晌,宋锦茵深吸了口气,原本半垂着的头抬起,对上了那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世子究竟要如何?”
裴晏舟从这话里听到了几分赌气的味道。
这般不同于往日的淡漠和麻木,让他心底那股不知何时生出来的心魔,无端消散了些许。
只是一想起她应下老夫人的缘由,裴晏舟心底又多了几分暴虐。
他如何不知她的心思。
想靠着别人的手离开他,离开国公府。
真是异想天开。
裴晏舟低下头,笑意森然,语带嘲笑:“宋锦茵,我若是要收人进后院,谁都拦不住,同样,我若是不愿,哪怕是老夫人,也插不进半分手,何况是你。”
顿了顿,裴晏舟松开了她的下巴,用帕子擦了擦手。
“记住你自己婢女的身份,我不是我们那国公爷,不会把后院交给一个暖床的奴婢来打理,你除了老实伺候,其余的,先想想自己配不配。”
裴晏舟的话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到了宋锦茵的心上。
饶是她从没想过要替他管理后院,也还是被这凉薄的语气压到窒息。
“世子多虑。”
宋锦茵红了眼,压下情绪别开头:“奴婢自然记得自己的身份,往后若不是嫁人,断不会去管旁人的后院之事,尤其还是世子的后院。”
嫁人?
裴晏舟被她刺得脸色一沉,双眸微眯,笑容肆虐又阴寒。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国公府里交了卖身契的婢女,镇国公世子的暖床丫鬟。”
宋锦茵不管不顾,索性也笑了笑:“还有什么吗?”
......
见裴晏舟拂袖而去,宋锦茵反倒松了口气。
待脚步声行远,她才转身去了铜镜前,看了看自己还未恢复血色的脸。
裴温姝对她的欺辱,她眼下虽没法子还回去,但总要借着此事撇清自己才是。
毕竟往院里塞人这事不能成,是大姑娘嘴快,怨不得她。
只是刚准备迈步离开,却见门突然又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