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平静下来,可氛围却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就连天气也变了,厚厚的云层,气温骤然下降,我带的衣服并不厚,凉意从脖领里钻进来,只觉从内到外都透着寒意。
但这时候高城顾不上我,他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在航船与探测风向上。时而见他出操作室用航海罗盘观测,时而又进来掌控方向,我在旁看着都不敢开口要求帮忙。
悄悄退出到操作室外,落景寒神色严峻地站在甲板上,待我走近时他回转头“我还是第一回见城哥这般认真对待一件事。”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后,带着崇敬。
我抬头看了看天,问道:“这是风暴要来了吗”落景寒也抬起了头,迟疑地答:“可能吧,之前城哥已经吩咐让各部门做好防备工作了,恐怕动作不小。”
到了夜里就狂风大作了,能见度极低。按理就算我这个不懂航船的人也知道这种天气尤其是晚上,是不能再行驶了,可看高城根本无意停下来。我与落景寒脸上都有了忧色,大副和轮机长也几次过来请示,是否还要继续航行,得到的答案都是:继续。
到了夜间两点左右,我正站在舱外,突然头顶有凉意,抬手一摸,发现竟然天空飘起了雪。之前我生活的h市属于南方,一整年到头都难见下雪,没想竟会在这江中船上,遇见寒冬腊月里的第一场雪。没有新奇,只觉心头添了一层阴霾。
正要进内告知,转身却与高城撞上,我被撞得后退,幸而他拦腰将我一捞才稳住了身形。上下打量,不见他再拿着罗盘,只低眉轻斥:“想什么呢不看好了走。”
我不理会他,往舱内探头看了眼,见仪器表盘正常运行,轮轴方向固定。再看他面色不比之前凝重了,不由纳闷地问:“不需要看着那些仪器轮盘了吗”
“暂不需要,已经稳定了。”
我微怔“不是下雪了吗这么恶劣的天气怎么就稳定了”他的视线环转一圈,抬起手臂让雪花落在袖子上,却道:“没发现风停了吗”经他一说我才发觉果真是的,之前还狂风大作,现在雪虽大,但好像风确实小了下来,可是能见度因为这雪低了啊。
黑夜,鹅毛大雪,几乎是将视界都覆盖了,前面一片黑茫完全看不清。
高城看出我脸上的忧色,浅笑了下道:“别担心,这条水域我很熟,这场风雪来得正是时候,可以让我借一借这东风。”
愣了下,疑惑地问:“借东风”
“航船不是稳步求存,这样往往会错失一些可避祸端的机遇,最高明的航海术是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高城在说这话时神情即使平静,但也难掩眼神中的倨傲。他的话意并不难懂,天时是指这天气,在我眼中的狂风大作很危险,但在他眼中却是一场可乘之机的“东风”仔细回想好似一直都是顺风而行,并没有逆了风向。 百度嫂索 彼岸城
我问出了第一个疑惑:“是刚好我们行进的方向与这风向一致吗”
他抿唇而笑“若是那样,我就无需如此全神贯注了,只需任由船乘风而行。小竹子,你来看。”他摊开手掌,掌心处有一颗小石子,只听他说:“船就像这颗石子,拿捏在人的掌中,不管手怎么晃动,只要把持着一个度,它就不会掉下来。”
理是这样,可是“如果风扑面而来呢,手如何能挡得住”
“傻谁让你去螳臂挡车了迎风而来我自避转,只要大方向不改变,小方向调整,阻力就可变成侧动力。”
我不说话了,倒不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露了怯,而是听似简单的道理,实则其中夹藏的玄机与技术很深。他说的这个“天时”可不是表面意义上可利用的时机,是需要结合堪舆学、气象学、动力学以及航船经验才能获取的。
然后所谓地利,应当是指他对这片江域的熟悉。或许不一定他就来回过很多次,但我相信只要一次,这个地图就印在他脑子里了。所以当他一旦掌控了航海行程,区域的规划图就全在他脑中了,就跟下棋一样,如何趋利避害,如何转走承进,如何直入终点,他完全掌控自如,而他,是最好的棋手。
可最后那点“人和”我是不解,船上人员几乎都人心涣散了,哪里还能称得上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