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杵在当门口,我若迈出,势必得擦着他身体而过,而他,一点都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他看了我一会后又道:“刚跟阿锐提过了,明天开始你就调到上层来做船工吧,到时会安排舱房给你。”我愣住,调到上层可怜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船工啊,难道真要堂而皇之地冒这之名而且在他眼皮底下光是想想就退缩了,以高城的精明,光是几次三番偶遇都让我提心吊胆了,若是一直在他眼前晃,那要不了多久铁定穿帮,易容再好都没用。
“没事就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去找谢锐报到。”终于他丢下一句话,缓步从舱门前而过,却渐远传来:“我姓楚,不姓高。”顿使我僵立原地
苦笑在嘴边,总在心头念他名字,习惯成自然就称呼他为“高先生”等我走出时,走廊里已无身影。怔忡着回到底舱空间,后面辗转反侧都再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天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巨大的骚动声给惊醒的,不单单是外面在骚动,就连我所处空间都在天旋地转。我被颠地翻过来倒过去,自上船以来从没感觉到晕船,这时却突觉恶心感涌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船会摇晃的如此厉害
在又是一下头撞在舱壁上疼得眼冒金星后,我决定冒险出去看一下。因为外面传来的人声很杂乱,语音里带了惊惶。当我慢慢从狭隘空间里冒出个头凝目看向舱门外时,眼睛越瞪越大,明明是白天,居然昏暗如夜,而呼呼的风声如鬼泣般,果真暴风雨来临了。
心头猛的一抽,高城是这艘船的领航人,他又懂那航船技术,会不会这时候正在外面救险想到这我就再也无法安定了,正要抽身而出时,船突然一个大翻转,我控制不住身体后仰,后脑勺重重撞在某处,下一瞬疼痛蔓延,没过神经系统,颓然而摔回狭隘空间里。之后迷离的意识仍在,可是却再无力起身,只觉身体犹如飘在江面上,随风而起,随浪而跌。
砰然而响声,如一把铁锤敲击耳膜,连我尚存的丁点意识都震了震。钝钝地想:真的灾难来临了,祈求他能安然渡劫。可依稀听到有人声就在近处,集中了精神去听,高城那熟悉沉暗的嗓音传来:“给我把那处拆了。”
“拆拆了”有人惊愕。
落景寒的沉怒声:“让你们拆就拆,哪那么多废话。”
本还混饨地想是让拆哪,可当顶上硬纸板被掀开,光亮将我遁于无形时,终于明白。
倒抽凉气声从上传来:“这里面怎么会有个小孩”
缩骨之后我的身形确实如同十岁孩子,否则这么狭小的空间也容不下我。随着乒乒乓乓声而至,那本是横档在我身前的一个机器,竟被生生拆卸了。
迷离的视线中黑影突然欺近,即使只剩了一条眼缝,但单单是那轮廓就辨认出是高城。身体一轻,距离拉近,是被抱了起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似夹藏了什么,我待仔细分辨却意识一沉,眼皮轻轻阖上了。 :\\、\
之后只感到身体在移动,被抱着走了一段路,放下。来来去去似有人在耳旁说话,也听不清,后又觉有人在捧我的头,痛与麻再度蔓入神经,我遁入浑噩。
等有意识时也不知过去多久,睁眼就见高城坐在旁边。他敛转目看过来,低问:“醒了”我不答,避开着他的视线,听他又道:“让你早上跟谢锐报到为什么没去现在你的头受伤了,暂时停止船务工作吧。”
我把目光定在某处,沙着嗓子说:“既然早被你看穿了,何必还装呢。”
他默了一瞬,答:“既然你想玩这个游戏,那就陪你玩。”
就是再傻也在暴风雨来临他出现在底舱那一幕后,明白他其实早已洞悉一切。干涩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他的答案让我无言以对:“上船时。”
也就是说从头至尾,他都知道我在船上心头一掠动,顿然而悟,气息之前无论他在何种情况下,都能依凭气息辨认出我,哪怕是几乎至狂时;而今我们身体里互留着对方的血液,感应我就等同于感应他自己,如何可能辨识不出来
好吧,我真是“煞费苦心”了,又是易容又是改变声音,还缩骨藏匿那狭小空间多日。是那一月沉顿的连脑子都锈掉了,才会以为能够瞒天过海,还心安理得,不,是自欺欺人地以为与高城面对面时还能不被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