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带了我再次坐上的士,沿途对我说车子只能到那附近,后面有段路要靠脚走过去。夜里山石嶙峋,路很难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事实确如此,车开到了一处无路灯处就停下了,周通付了车资给司机,嘱咐对方明天上午再过来一趟接人。
随后就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照明仅靠他手上幽暗的手电筒。他走得不慢,我背着包在后也紧步跟随并没落下,等走了半小时左右时周通停下来,暗光下他的脸上有微讶的表情,显然没想到我走这崎岖山路不说得心应手吧,但也不会特吃力。
他耿直地笑了笑道:“原来跟小妹一样,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妹子,实则却是女汉子。”
我无心玩笑,只催促:“继续赶路吧。”却听周通说:“赶什么已经到了啊。”
心头一顿,到了环转而看,黑幕一般的四周果然闻到了水气,仔细去听,轻细的水声从偏右方位置传来,我凝目过去,好一会才辨识出那黑暗里有疑似船影的轮廓。本听成晓说时,以为就一艘小船,我在来时的路上还一直愁下一步该如何走,可这时只看那轮廓就可判断船体面积很大,脑中已经生出一念。
周通说原本这船不在这,是昨天从上游开下来的,可能因为地形隐蔽吧,船上就留了两人,此时灯光熄灭,应是睡着了。如此正好,我悄悄的潜进了舱底,躲在隐蔽的角落。周通离开前对我嘱咐:“妹子,我不清楚你为啥这么执拗地要一早上船来还躲起来,但凭借我老周多年识人的经验,那里头有个人不好应付,能够不出来活动就别出来。我也就送你到这了,后面你自己小心啊。”
在我点头默应后,周通就悄声离开了。在经历那些后,我早已不再惧怕黑暗,虽然背包里有夜视镜,但我并没去翻出来,总觉得眼睛要比以往清明,隐约可见周遭轮廓。
昨晚彻夜没眠,加上坐了一天的火车,这时安静下来困意立即就来了。眼皮一耷拉就晃神过去,但没多久我就惊醒过来,因为那一脚一脚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犹如踏在耳膜,神经一下紧绷起来。没一会头其中有个人不好应付,几乎不用去想也猜出这人是高城,一旦他若在船,我贸然上去就很容易被他发现。
正寻思着,头是老妪阿月的失踪,本是个谜。今夜这个谜也得到了解惑,原来是被曲心画给偷偷放走的,她对秋月白的情义当是不假,或许她还天真地想能得以两全。但刚才她在落景寒离开后呜咽着说的话是何意她意思是如果不放走阿月,死的那人就是落景寒为什么难道落景寒的身体里也被种了什么药物
思绪到这,能够分析的、推理的都没有了,就只剩与高城有关的。
盛世尧没有告诉我,高城为救我弯下他那高贵的膝盖祈求,而在那差点致死方休的永殇里,他的伤有多重。无名树下的擦身而过,我以为再痛不过的是自己心口上撒的盐,可却在我看不到的视界里,他是那么的脆弱。我竟有一天用这样两字来形容他顿然明白为何要时隔一月他才渡船出海,因为这一个月他在养伤。 嫂索{彼岸城
阖上眼时眼睛干涩发疼,却没有泪。他在这里,在这船上,就在上方。
高城,你怎么可以如此一次又一次地舍弃我,而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独自疗伤这次是去哪里,如若一去不回,是否就这样任由我一人飘摇而伶仃
自那日后,我一直藏匿在那暗角,饿了就吃准备好的干粮,累了就睡。底舱偶有人下来,但也都只在舱门口位置站一会,因为这里就是个堆放一些工具的地方。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如厕,我已经尽量减少喝水的量,但仍然难控制人新陈代谢后的生理需求。
基本上我都得等到大半夜了才悄悄摸出舱门,洗手间设在上层,每次如厕都得提心吊胆。这夜大约两点左右,听着舱外已是寂静一片,我又悄悄出底舱去上层。
全神贯注于耳,步步小心,一丝一毫风吹草动都会停下来确定之后再走。大约船只行驶两天就进到了江域,水平面广到一望无垠,至今已是第五天了,也不知这船到底要驶向哪里。今夜江上风平浪静,上层只留了一盏船头灯,昏昏黄黄的。
仔细看过四下,不见有任何人踪迹,悄悄地从阴暗角落潜进洗手间。几分钟后出来沿着老路想再悄悄下扶梯,可当走到船头位置时不由全身血液凝固住。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船头甲板,如今站了一道颀长身影。假若是任何一个别人,我都不至于如此僵如化石,可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