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饮酒聚会。这次肯定是薛大爷请客,冯将军家的冯紫英肯定也在。他们几个和二爷一向是交好的。”
顾直听了扫红的话心里一动,冯紫英的父亲可是掌握兵权的兵部尚书啊。他不是一向不偏不倚的吗?怎么他的宝贝儿子却和贾家薛家这样亲近?还有琪官。顾直有些后悔,当初就该跟着去看看情景如何。
就在顾直后悔的时候贾琏正从外面回来,老远的见着顾直就笑着说:“怎么在外面站着,不如去我的书房坐着。”
在贾琏的外书房里面,顾直看贾琏脸上明显的晒黑了不少,人也消瘦了:“你们家为了娘娘省亲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这李面琏二哥出力不少吧。等着省亲的事情完满了,怕是琏二哥要得个大奖赏了。到时候我要预备了贺礼来祝贺你了。”
贾琏叹口气:“什么奖赏,只盼着不出错便是了。这一折腾,我今后都能到理藩院或者是礼部去支应了。我这个二叔啊——不过是混日子罢了。我当初——这个家,我也不能甩手不管!”顾直知道,贾琏是没办法扔下一家自己跑出去,而且出身在这样的家里,从小便是丫头婆子围着,贾琏未必能吃苦。他一笑:“你们这样的人家,本来也不用十年寒窗,是我以前见识短浅。”说着顾直又和贾琏寒暄一阵,东拉西扯的说到了宝玉身上。
“老太太那样的疼宝玉,哪里舍得叫他做点事情。听着说老太太想给宝玉定亲,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提了。如今宝玉还是那个样子,整天的出去和薛家大傻子他们一起闹呢。总要那天栽个跟头才知道厉害。”贾琏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妥,拧着眉头和顾直抱怨起来。
“那不过是公子哥们闲着无事随便聚一聚罢了。我刚才听着宝玉说什么冯紫英的,他可是神武将军冯唐的公子?”顾直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起来冯紫英和贾家的关系。
“你不知道,冯家和我们府上连着那边都是世交!”贾琏对着顾直一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都是多年的世交了,最近老将军不怎么喜欢见人,他那些儿子就疼这个小儿子,因此和家里走动的都是他。怎么你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也不过是随口问一声,我是个新人,在京城里面两眼一抹黑,多亏了琏二哥和那边珍大哥提点我。要不然我可要傻眼了!”顾直和贾琏说了些省亲别院修建,如何预备着接驾的话就散了。
皇宫里面,因为天气炎热起来,皇帝和皇后侍奉着太后去了夏宫避暑,平阳公主自然是要跟着去,因为公主不是男孩子,也不用头悬梁锥刺股的上学读书,皇后心疼女儿,就给平阳放暑假。黛玉也能回家和林如海住几天了。
这天中午,紫鹃和雪雁服侍着黛玉午睡,看着黛玉睡了,雪雁放下轻罗幔帐,对着紫鹃做个眼色,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后廊下面,雪雁和紫鹃坐在阴凉处说话。“紫鹃姐姐你刚回家回来,我有件事问问你,以前姑娘不怎么得闲,但凡是姑娘能出宫一趟,那边就要来人接了姑娘去。怎么现在姑娘得闲了,可是那边却是没了消息?”雪雁忍不住问起来紫鹃,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贾母忽然不派人来接黛玉了。
“这个么——”紫鹃刚回贾家那边看了父母回来,她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对着雪雁说:“我和你说,你可不要和别人说去。宝玉被老爷打了,老太太正伤心呢,那里还顾得上咱们姑娘呢。”
雪雁先是不敢置信的张大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宝二爷可是老太太的心尖子,怎么就打了?是为了什么?”
“听说是宝二爷因为一个戏子,叫什么琪官的,被人家忠顺王府上找上门来,老爷岂能不生气?因此下狠手狠狠地打了宝二爷一顿。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老太太气的什么似得,老太太一生气老爷也只能罢了。你说老太太怎么还能有心思想着接了姑娘过去?”紫鹃对着宝玉的行为很是不赞成。
雪雁听了忍不住吐吐舌头,对着紫鹃道:“说实话,宝玉也是太大胆了,很该教训一顿才是。”说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紫鹃抬头看去,赫然发现竟然是顾直来了。
“顾先生,姑娘这会歇午觉呢,有什么话等着姑娘醒了再说吧。”紫鹃的话音未落,等着她看清了顾直的脸色,顿时呆住了。一向是温文尔雅的顾直,脸色苍白,再也没平日气定神闲的神气了。
顾直仿佛是从梦中醒来,他猛地回过神,苦笑着说:“我,算了,既然是你们姑娘没起来,我等着晚上再来。”说着顾直失魂落魄的要走,谁知这个时候黛玉却从里面出来,她脸上带着午睡刚醒的慵懒:“阿难哥哥,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顾直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黛玉,仿佛是第一次看见她。黛玉被顾直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刚要说话,顾直却一字一顿的说:“我就要出一趟远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有些话,我想若是我现在不说,怕是今后没机会了。”黛玉被顾直诀别一般的态度给吓住了。
等着把丫头们都遣出去,黛玉担心的看着顾直:“阿难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等着父亲回来,我们商量一下,看要怎么补救。”黛玉沉默一下,她抬眼看着顾直想缓和下气氛:“你难不成是得罪了皇上?我想皇上应该不会是个刻薄挑剔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是皇上呢。你要是得罪了皇上,我想你还是老实的去上了认罪折子好了。”
顾直被黛玉逗得一笑,原来妹妹以为我在官场上得罪了人了。“妹妹真是会说笑,也就是你了,到这个时候还能这样和我说话。要是一般人,都认为是我个灾星,一定要远着我,生怕被我沾染了晦气。妹妹可知道,我的身世吗?”顾直对着黛玉从头说起。当年林如海收了顾直做学生,只说顾直出身微寒,叫他在林家住着的,一应都是和黛玉一样,黛玉也没因为顾直出身贫寒看不起他,范儿还是处处的拿着顾直当成了自己的亲兄长。
“这是怎么说的?莫非是你的母亲在家乡病了?”顾直认了奶娘夫妇做父母,奶娘的丈夫早已经不在了,就剩下奶娘在老家住着。顾直中了状元之后,也想过把奶娘接来京城住着。谁知奶娘却怎么也不肯来,她说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虽然已经过了几十年,可是难免不会遇上熟人。
因此顾直的奶娘一直不肯来。黛玉想顾直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还以为是顾直的养母出事了。看着黛玉着急的样子,顾直苦笑着说:“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早就不在世上了。……”顾直对着黛玉把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黛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做梦都没想到阿难哥哥背负着如此大的秘密。“原来是这样,我以前还疑惑,怎么父亲执意要收你做学生,他有的时候对你比对我还要好。以前读书的时候,我有什么不知道的问父亲,他总是没多少耐心。可是对你却是耐心十足!原来父亲早知道了。阿难哥哥,是不是你的身世被人知道了!”黛玉忽然紧张起来,按着阿难哥哥说的,当初害了他父亲的那些人还在朝堂上。按理说阿难哥哥还是罪人家属,只要皇上一天不翻案,不恩赦,阿难的身世就不能见光。
阿难哥哥如今在朝堂上也算是顺风顺水,岂能不被嫉妒眼红?要是有谁察觉到了阿难哥哥的身世,那些人岂能善罢甘休?
“不是,他们怕是早就忘记了。我明天就要去湘鄂边界剿匪了,那个地方匪患严重,朝廷派了几次兵度不能剿灭,那些土匪的势力还越来越大!刚得了六百里加急的折子,土匪们竟然攻占了德安府,杀了巡抚。皇上特别委任我做按察使,专门负责平定匪患。”顾直的语气风轻云淡,好像在和黛玉说他要去京城外的庄子上住几天一样。
黛玉听了顿时着急了:“那个地方湖沼遍布,山深林密,还有毒虫烟瘴,怎么叫你一个读书人去哪里剿匪?朝廷养着那些领兵打仗的将军,他们为什么不去?”
“有好差事还能轮到我?而且这个差事是忠顺王爷亲自在皇上跟前举荐我的。我要是推脱了,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放?皇上和群臣怎么看我?我身为臣子,为国尽忠是我的本分。这里面不少的事情,很多时候身不由己。”顾直心里清楚,林如海没有徇私,叫忠顺王丢了面子,在直隶省的势力被太子铲除殆尽。他不能明着顶回去,也只能在别处下手。
顾直看起来是太子的新宠,而且顾直在皇帝跟前一直是应对得体,在政务上很有见地,是个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当初自己要笼络顾直,谁知顾直却不肯来迎合自己。忠顺王岂能轻易的咽下这口气?因此他故意把这个差事扔给了顾直。
因为湖北总督是忠顺王的心腹,他已经给湖北总督写了密信。顾直去剿匪不能配合,若是他剿匪不力,可以借刀杀人。若是顾直剿匪顺利,可以先坐山观虎斗,等着顾直和土匪们两败俱伤的时候趁机杀了顾直,把功劳据为己有。
顾直如何不知道忠顺王的心思,可是他还是当着皇帝的面一点磕巴不打的应承下来。
“你——阿难哥哥,你要是真的有个闪失,可怎么能为自己的父亲洗刷冤屈?”黛玉沉默半天,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黛玉知道阿难哥哥不是个自私的人,他能有今天,固然是想为了自己的父亲洗刷冤屈,为家族讨回公道。可是阿难哥哥也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他不忍心看着百姓遭受匪患荼毒。
“要是我就死在哪里,我想我父亲在天有灵也不会责备我的。我若是只为了各人的恩怨,行阴谋诡计,根本不把国家放在心上,那样我和那些陷害我家的人还有什么区别?我知道这一去只怕是很艰难。我心里有句话一直憋着,怕是再不对你说,就没机会了。”顾直眼光灼灼的盯着黛玉,他忽然抓住了黛玉的手,顾直手心的热度简直是直接烫在黛玉的心上。
黛玉心里一动,她一下子明白了顾直要对她说什么。“你的话我心里清楚,阿难哥哥你明天就要起身,今天想来有不少的事情。你还是忙去吧,你的心思我知道,那些话你回来再说。”黛玉说着挣脱了顾直的手,叫着:“紫鹃,雪雁,你们去叫了叶大娘来,我要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