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说起来要如何做新衣裳的话了。
黛玉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梳洗了,等着躺下休息,雪雁进来放下帐子,她看着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姑娘不知道吧,贾家二老爷被人上折子参劾了。”黛玉一下子明白了,元春那里是为了丽嫔争宠啊,她是在担心自己的父亲呢。
“你听谁说?”黛玉拥被坐着:“我告诫你多少回,宫中不比家里,不要四处打听。”“姑娘可是错怪了我,这个事情还是贤德妃身边的人和我悄悄说的。今天姑娘和公主前脚刚去了皇后娘娘那边,贤德妃那边的人就来了。是贤德妃身边的抱琴姐姐和我说的。”雪雁无奈的表示,不是她去八卦,是八卦来找她啊。
林如海家,顾直正和林如海在窗下喝茶赏月。“老师这些日子辛苦了。没想到那个贾珍还是个心情中人,为了一个媳妇竟然是尽了奢侈能是。如今连着皇上都知道了。这样不知道收敛,离着大祸不远了。”顾直想起来贾珍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嘴角露出个轻蔑的冷笑。
林如海对贾珍的荒淫已经是一声叹息了:“真是家门不幸,我懒怠过去看那惺惺作态,也就找个机会躲了。你那天和我说什么要找什么人的话,可是找到了?我听说你去京兆府那边把京城所有育婴堂的案卷都悄悄地调出来,可是有了线索了?”
顾直望着窗外的月色,语气淡漠:“找到也没用了,已经是没用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真相大白,大家无法收场。老师,今天皇上已经下旨叫彻查皇陵工程冒水,漏沙,冒领的事情了。”
林如海一阵头疼:“只怕是我的耳根子又不能清静了!”贾政没本事却要争官位,结果只想享受权力,不想付出一点劳动,当然贾政也没那个能力。以前离得远也还好,可是现在都在京城,林如海总要看在贾母和贾敏的面子上帮忙的。还真是个灾舅子啊!
顾直对着林如海一笑:“皇上最近要去京郊视察,当年老师在扬州叫人选了几位会耕田的老农,请了到京城在御田内耕种水稻。今年京郊水稻试种成功了,皇上应该会叫老师随行的。老师正好趁着机会躲开贾家的骚扰。只要委屈妹妹了,要在宫里多住几天。”
宝贝女儿有家不能回,林如海顿时心疼起来,心里暗骂贾家不省事,林如海无奈的说:“当年老国公在的时候还多少成个体统。谁知现在却是江河日下。一家上下那些人口,去没一个能费心筹谋的。也罢了,到底生别人家的事情。我听着皇上的口气,好像要给公主议亲了。看样子玉儿的婚事也要上心了。”
顾直听着林如海的话心里一动,算计着要怎么开口才好。林如海装着没看见顾直走神,两个人闲谈了一会就散了。
皇帝的御驾刚离开了京城,顾直和群臣一起在城门送了皇帝的御驾。“好兄弟,叫我好找!我可是有要紧的事情和你说呢。”贾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拉着顾直一脸的亲切。今天皇帝巡幸京郊,京城的官员都要来给城门给皇帝送行。唯独是贾政被参劾了,皇帝下旨叫彻查。贾政在家装死呢,因此贾家也只有贾赦,贾珍和贾琏贾蓉等来了。
一定是贾政和林如海说不上话,来求顾直了。顾直装糊涂:“是琏二哥,这些日子没见。上次见你还是你们东府那边出事了。这些日子怎么没见你?”顾直笑嘻嘻的拉着贾琏,向着一个街边小茶馆走去。
“不喝茶了,我今天厚着脸皮来求弟弟。你也知道我们家二老爷的事情,连着老太太都惊动了,这些日子老太太为了这个事情,一直唉声叹气的。我二叔真是一言难尽。全是那些手下不好。什么清客相公,当初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的,谁知没一个有真本事的。有好处都上来,主人有了危难全跑了!”贾琏和顾直吐槽着贾政是被那群清客幕僚和家里胆大妄为的奴才们给骗了。
“我厚着脸求了兄弟,是想请你帮着想个办法,好吧二叔给摘出来。”贾琏表明了来意,情了顾直到家里去商量怎么把贾政从危机中捞出来。
顾直忍不住轻笑起来:“琏二哥哥是急糊涂了,既然不是你们二老爷的事情,那就把办坏事的给揪出来。皇上圣明着呢。这次负责查办这件事的老包可真是个青天。老包脾气直,不肯收钱,是什么就是什么。这样的人最好办。只要有人出来认罪,就算是没事了。他们拿了主人的钱,也借着你们老爷的官职发财了。为何要你们老爷背黑锅?叫他们自己认罪去!”
贾琏一愣,这个时候靖王笑嘻嘻的过来,扯着顾直:“你在这里躲清闲呢,给我快点走!本王有事情要找你。”
说着靖王拉着顾直脚不沾地的走了。
只剩下两个人,靖王忍不住对着顾直说:“你管贾家呢,我正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皇上被气坏了,贾妃还真是个油手段的,竟然装可怜,惹得皇上动了怜悯之心,还顺带着干掉了最近风头正盛的丽嫔。听着母后讲,丽嫔昨天被皇上训斥了一顿,看样子她算是失宠了。她也是太浮躁了,心无城府,一脸的骄横。也是活该。”
顾直听着靖王的话,冷笑着:“就这样贾政还到处的走关系,请人帮着说情呢。皇上岂能是一点风声也不知道?贾妃不愧是她们家老太太亲自教养出来的,叫人不敢小觑。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去调查下。”顾直说着要走,被靖王给死死地拉住:“你上哪里去?跟着我进宫给母后请安。”
“我有要紧的事情,京城最西边的一个育婴堂里面有一笔记载,时间也吻合,也是一对双生的孩子。我要亲自去查问下,看那对孩子是被谁抱走了。可能找到他们。”顾直对靖王说:“你现在韬光养晦,可是也不能真的花天酒地,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你还是在皇上跟前求个差事。也不要什么别人都抢的好差事,太子和忠顺王都看不上差事,你才要接过来认真办呢。”
“不劳费心,我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已经和父皇求了清查兵部吃空饷的差事。你也知道,我一向在兵部学习,这次也算是我第一次单独办事,正该从兵部开始。皇上心里也清楚,不光是藩镇就生一些朝中的带兵的人也开始吃空饷了。这样下去国家辛苦征集来的赋税都便宜给了那些贪官。”靖王对着顾直顽皮一笑,方才那个运筹谋划,心思细腻的靖王又成了带着天真的孩子了。
顾直对着靖王会心一笑:“我去看了宁王和王妃。当年宁王和我父亲也算是莫逆之交。谁知——这对好友却都是……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顾直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望着天边上飞过一群大雁,天气暖和起来,南边的大雁都要来京郊附近的山林水泽养育下一代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叫人和我说一声。”靖王叹口气,眼神也变得暗淡起来。“殿下还是不要我走的太近,虽然你现在是跟着太子亦步亦趋,可是你的身份,注定不能得到太子的全部信任。你和我走的太近,只会引起太子的疑心。咱们这位储君,真是个刻薄猜忌,寡恩无情的人。以后我们要见面,就在城外那个庄子上吧。我把那个庄子重新修正了一番。”顾直压低声音,望着漫天飞舞的柳絮像是自言自语。
宫里,黛玉因为林如海随驾去了京郊,家里没人,她是不用回家去了。一早上,平阳就笑嘻嘻的跑来,拉着黛玉梳妆了,登上了出宫的马车。“我们这是去哪里?”黛玉不敢相信,平阳和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坐着车子出宫了。
“你放心,母后和太后都知道的。今天是宁王妃的生日,母后叫我们去宁王妃拜寿去呢。听说她最近神智清醒了好多,还说上次把你吓着了,特别嘱咐我,叫我带着你一起过去,她要给你当面亲自道歉呢。”平阳对着黛玉一笑,就专心趴在窗子上看着外面的景色了。
“可是我什么也没准备啊!怎么好空着手去人家门上拜寿?而且我可当不起王妃给我赔不是。”黛玉无奈表示平阳办事太毛躁了,害的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别着急,我都给你预备好了。而且王妃什么也不缺,你能去她就很高兴了。先皇留下的王爷里面就数宁王最豁达,忠顺王是被宠坏了……”平阳一边和黛玉议论着先帝的那些皇子们的脾气,车子就到了宁王府门前。
早有人接了公主和黛玉进去,刚踏进正堂,黛玉就听见王妃激动地声音:“真的?!你真的找到了他们了?王爷,你听见了吗,苍天不负苦心人,我总算是见到一双儿女了。你们快去接了他们回来啊!”
“王妃,还请王妃稍安勿躁。世子下落还没最后确定,当时育婴堂起火了,世子被烧伤了,他最后是被谁抱走的,还没调查确切。郡主——还请王妃节哀,郡主不在了!”顾直无奈的声音响起,黛玉和平阳公主都是一惊,等了这些年,就等来这个消息,王妃岂不要真的崩溃了?
“不在了,怎么不在了!当初收养她的人呢?”宁王妃的声音开始带着疯狂了。
“当初收养郡主的是工部营缮司的秦邦业,他因为失职畏罪自杀了。”顾直的声音带着苦涩,空气凝固了。黛玉心里猛地紧缩起来,蓉儿的媳妇竟然是宁王妃丢失的女儿!
倾尽有生之年寻找丢失的儿女,得到的却是天人永隔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