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东屋,俺一个老孤棒子,跟仨小伙子睡一个屋。”
田老蔫也六十多了,平时话不多,人也老实,一辈子都是老跑腿。今个家里成了知青点,他也挺高兴,管咋的也比他一个人热闹啊。
刘燕乐呵呵地就要搬行李,却被何惜水拉拉衣角,然后听到老会计嘴里说:“东大西小,不能坏了规矩。”按照习俗,长辈住东屋,晚辈住西屋。
“俺都不怕,你跟着掺和啥。”田老蔫别看蔫了吧唧的,还有个倔脾气,老话怎么说的了,蔫萝卜辣心啊。
“田爷爷,那就麻烦您老了小虎,进来帮着搬行李。”郝刚心里也是一暖,刚才见到破烂屋子的郁闷一扫而空:环境差点不要紧,只要人好就比啥都强。
“咳咳咳”娄小虎一边咳嗽一边冲进屋,还带进来一股浓烟。他眼泪哗哗的,一边揉眼睛一边说:“这咋好的,光冒烟不起火”
“都多长时间不烧火了,一会找人掏掏炕洞子。”老会计领着大伙先冲到当院,往烟囱上瞅瞅,一点烟都没冒。
等屋里的烟放没了,田大康找来掏灰耙,把炕洞子里面的陈货都弄出来,又点火试试,这回就好烧了。
先烧了半锅热水,俩姑娘把屋子擦抹一番,然后就听到娄小虎吵吵饿了,张罗做饭。
郝刚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的时候,上级给六个月的伙食费,以后就不管了,跟社员一样挣工分。
老会计往上推推眼镜:“这个先不忙,告诉你们个实底,队里也没余粮了。”
“这回要喝西北风喽”娄小虎摆出一张苦瓜脸。
“饭菜来喽”田大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只见他端着半盆子高粱米饭,后面是队长婶子,一手端着一个小盆子,里面是菜,一小盆鱼酱,一小盆蘑菇炒小白菜。
后面还跟着二牤子他们,有抬着八仙桌子的,也有拿着碗筷,八叉子脑袋上还扣着半拉葫芦瓢。
“社员干活中午吃这个,给你们也带出几份来。”田大康把饭盆放到炕沿上,然后乐呵呵地说。
此情此景,知青们心里也热乎乎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些村民没有花言巧语,更没有啥豪言壮语,但是那种对待亲人一般的质朴,却叫他们心潮逐浪,难以平复。
“这只大花猫给刘姐姐跟何姐姐”明明怀里抱着一个黄白花的大猫,皮毛油光锃亮,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刘燕眼睛里面雾蒙蒙的,在明明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伸手把大花猫抱过来,跟它贴贴脸:“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姐姐兜子里有个发卡,一会送给你?”
“我叫明明哥哥姐姐们先吃饭吧,一会就凉了。”明明拍拍大花猫的脑袋,然后就转过身,被田大康领出屋。
“明明”何惜水念叨着这个名字,想想小家伙的眼睛,喃喃道:“小姑娘真好,心灵比眼睛还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