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子元很早便想见林渺,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他终于见到了林渺。
东郭子元见了林渺,有些激动,纳头便拜,而这个时候,小刀六才知道,东郭子元居然是天机神算东方咏的弟子,曾在东方咏门下学艺五年,后因某种原因而回归家门。
算起来,东郭子元还是宋留根的师兄,这让林渺和小刀六都感到意外。
小刀六一直都知道,东郭子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知其身分后则为之恍然,同时有点庆幸,自己居然能得东方咏的传人之助,确实很是意外。
林渺自不是第一次听说东方咏,更知道此人乃是与三叔武皇刘正并称的惟一奇人。
若说二十年前天下有人能与武皇刘正并肩而立于江湖,那这个人便是天机神算东方咏。
得其传人相助,自是让林渺欢喜,而更让林渺激起心中波澜的却是,东郭子元是因为新星才找到河北,更称林渺便是那颗真的紫薇新星,这与姬漠然的说法似乎不谋而合,甚至也符合昔日天机神算东方咏的预言。
而这预言乃是刑风所说的,这几个人之间并无关联,但是其口吻竟不谋而合,难道自己真的是天命所归?这让林渺兴奋,也让林渺充满了无限的斗志和漏*点,而大日法王的事情,也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近日来,枭城确实热闹了许多,傅文也自父城赶来见林渺。
昔日结义,傅文最小,但却最是天真,而傅文更带来了冯异。
冯异也是父城的名人,林渺曾在聚英庄住了数日,便与冯异极为投缘,此人本是颖川郡任郡椽之职,但后来却被贬父城,在父城县长苗萌府上,而与林渺相见恨晚。
数月前,父城失守,他便入了绿林军,但并不得志,在未被重用的情况下,便与傅文北上来投林渺。
冯异不仅是自己来投,更带了同邑人铫期、叔寿、段建、左隆等一干人同来枭城,依附林渺。
[注:冯异,字公孙,颖川郡父城县人(今河南郏县南),王莽末年任颖川郡郡椽之职,后投刘秀,名列东汉中兴功臣云台二十八将之一,被光武帝封为应侯,为诸将中最先封侯者。]
林渺再得如此多的人才,自然是欢喜异常,立刻授冯异为偏将,以恢复刘室江山为名义去河间招兵买马。
林渺自回枭城之后便立刻以汉室正统自居,更以恢复汉室江山为名向河北各县散发楫文。
废旧制,免苛税,在北方仍有许多汉室旧臣,而且林渺已有任光与耿况的支持,因此都不敢反对。
何况林渺所定的新制对各郡县的大小官员并无影响,同时也是让各豪族百姓皆受益,所以人人都愿意接受新制。
林渺最大的优势便是任光的支持和耿况的支持,这在北方结成了一个铁三角。
耿况虽未明确表示支持林渺,但与林渺交好,这是不可否认的。因此,林渺以刘秀的身分说话便有了资本,出有了分量,否则仅以枭城的力量尚不足以震慑北方,这是可以肯定的。
林渺不加征讨,便是想先巩固义军之外的汉室旧臣的力量,因为王郎也在极力争取这些人的支持。
王郎处心积虑了二十载,其财力和兵力到目前为止绝对比林渺强,而且其以汉成帝之子的身分也能对各地的汉室旧臣取到诱惑。
此刻天下呈四面之势,东面樊祟拥有绝对的威慑力,南面和中原,已成了更始政权的天下,惟西面和蜀中尚为旧汉的割据势力,北面则是义军与旧汉朝廷杂居之地,形势最为特殊。
尽管义军横行河北,但各州府的兵力仍不能小看,无论是谁,若得了他们的支持,必能够雄据河北。
林渺不能不全力施为,以加重对这些旧汉势力的影响,以对抗邯郸的王郎。
值得庆幸的是,林渺得到江湖正道力量的大力支持,又有湖阳世家和舂陵刘家在暗中施以影响,使其在许多方面都拥有极大的优势。
单凭林渺自身的力量自是不够,但林渺最擅利用外在的形式。
尽管林渺此刻部下中能人众多,但在紧要时刻仍觉人手不够用。
便连贾复也正在赶回枭城的途中,而此刻傅文、冯异来得正是时候,只是二哥傅俊地在更始军中为将,不曾来,而老四宋留根也不知道踪迹何方。
有冯异等一干豪杰前来相助,在人手之上,便能有更充分的安排。
林渺现在需要运作的并不只是北方的一切,更有整个中原的庞大生意网和情报网。所幸,中原有姜万宝这颗智脑,其作用绝不逊色于小刀六。
而这次姜万宝更传来消息,将有一百万两银子由贾复北运而回,这是昔日与王常的赌约所得。而眼下,宛城和南阳早定,王常自然要赴赌约,便是刘玄也不能反对,因为当时下江兵众将都在场,也都是参与赌注的人。何况当时如果没有姜万宝在困难之时免费赠送的天机弩,绿林军根本就不可能有今日的更始政权,因此,下江兵诸将皆愿赌服输。
这些人也输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张卯、成丹诸将无不是更始政权中的支柱人物,有王常、张卯、成丹说话,这事自然是真。
这一刻更始政权得了整个南阳,又岂在乎这区区一百万两银子?
姜万宝是个细心的人,他知道王常、张卯和成丹这些人是不会出尔反尔的,但刘玄却难说。因此,他把这个任务交给贾复,他相信只有贾复亲自出手,才会更安全。
刘玄脸色铁青,他也知道这次运送银子的人名为贾复,更知道此人智计过人,因为他派出去劫银的人,全都空手而回。
第一拨人马劫银,劫了个空,第二拨人反而被贾复设计耍了一通,第三拨人马却中计被天虎寨的人杀个落花流水,只有最后一拨人找到了贾复,找到了那一百万两银子,但是贾复身边的力量却大大地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血战之后,贾复依然扬长而去,这些人想追,却有点心虚,因为接应贾复的人马已经赶到了。
贾复的人马过了济水,便不会再给更始机会。
刘玄也不得不叹,自己仍小看了林渺手下的人。他知道姜万宝是个极为厉害的人,但却知道这次送银子的不是姜万宝,因此他可能是有点估计不足,在姜万宝的手下也有这般人才。
刘玄知道,他应该狠力去关注林渺留在中原的力量了,不过,他不觉得林渺会是最大的威胁。
最大的威胁来自天魔门,当刘玄对天魔门知道得越多,便越觉得其可怕,这股力量甚至已经渗至了更始政权中的许多骨干之中。在更始政权之中,有许多人便是天魔门之人。
刘玄自不是昔日的刘玄,而是舂陵刘家的刘仲,以其野心,绝不想让天魔门操控了自己的力量。因此,他必须清除各处的天魔门力量。
天魔门的人绝想不到此刻的刘玄已不是昔日的刘玄,也绝不会想到出卖其所有内部消息的居然会是他们的护法。
而要对付天魔门,刘玄则是借邪神的力量。
邪神也是刘玄所要清除的对象,但他只会对邪神表现得极为谦恭,至少,在没有除去天魔门的威胁之前,他对邪神只会以最谦恭的姿态出现,因为邪神便在他的皇宫之中。
天魔门也知道四处劫杀他们弟子的人便是邪神门徒,但是邪神门徒也如同天魔门一样神秘,极难对付。
因此,在江湖之中,尽管天魔门的力量要强过邪神门徒,却似乎陷于敌暗我明的不利地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刘玄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当邪神门徒与天魔门两败俱伤之时,他便可以凭借自己培养起来的亲信力量而毁去这两股力量的残余,那时,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大汉天子了。
林渺自枭城写来表析,这让他有点意外,猜不透林渺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都必须回复,更把降表遍示群臣。因林渺乃是舂陵刘家之后,也是汉室正统,又雄居北方,自然不能不封。
刘玄心中却是另有打算,他先给林渺一个名分,然后让林渺前来京城授印信。但他绝不想林渺再活着返回北方,因此他并不怕给林渺一个什么很高的虚衔。
刘玄传旨,因刘秀在昆阳之战中立有大功,等同于刘仲,因此封为阳武侯,更行大司徒之职持节过河,招抚河北诸州郡,让其回京授印持节。
刘玄的圣旨快速传出,这确实极具诱惑,但有许多人都很明白,林渺只要来京城便是有来无回。至少,也会永远软禁在京城之中,因此并没有人争议。
另外,有许多人都认为刘寅本是更始政权的大司徒,林渺是其亲弟弟,而且若昆阳之战中没有林渺,便不会有绿林军的今天,所以,刘玄对林渺的封赏并不过分,而让林渺行大司徒之职过河招抚河北诸郡,只怕没有人比林渺更适合担此任务,因其在北方本就有自己的力量,更是名动北方,极有影响。
九月中旬,洛阳举城而降,刘玄大喜,立刻决定自宛城迁都洛阳。
而此刻长安城也是在风雨中飘摇,王莽几乎已无可派之兵,九虎将有六人或死或逃,另外三人也是在京师苟延残喘,现在连守长安城的兵力都不够,而义军已经逼临城下。
李松、邓晔等已整合了华阴所有的攻城器具,准备对长安城强攻。
王莽已无法可想,只得出最后的下策,赦免狱中囚徒,让其拿兵器上阵打仗,但让他想不到的却是这些囚徒还没出城,便一哄而散,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上阵送死。
王莽几乎已经绝望了,而长安城外的进攻便要开始了,他几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惟一可做的便是坐以待毙。他已经数日未食未眠,精神几近崩溃,内心深处,已经感到深深的绝望。
老天并没有帮他,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似乎在恨他,突然之间,他觉得让人恨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深深的孤独使悲哀深深地种入他的心海,数十年的浮华到头来只好孑然一身,便连自己的儿子都选择了背叛,更别说是外人了。
也是该作一个了结的时候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虽然这对王莽来说算不了什么,以他的功力,如果真的想活下去,只怕很难有人能找得到他。但是,如果天下的人都已经抛弃了他,他又何必要再苟合?不如与自己的王朝一起埋葬,这也是王莽不离长安的原因。
生与死,对于王莽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想自己三十八岁辅政,独霸朝野,五十一岁摄政,更时无人能迎其然,虽为武皇刘正几乎逼上绝路,但他终还是没死。
被武皇刘正逼上绝路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试想,当年的天下,又有谁能是武皇刘正之敌呢?此人只能是武林的一个神话,即使是两百多年前的西楚霸王和汉高祖都无法与之相比,江湖中三百年所未曾有过的绝世奇才。放眼当今江湖,虽也有武学奇才辈出,可是无人能出武皇刘正之左,更不会有人能够在江湖之中取代他的地位。
王莽并不以为耻,他这一辈子也够了,尽管五十四岁时才真正称帝,但也做了十四年的大汉天子,让天下有十四年的时间是姓王的!他不后悔。
死,至少他比许许多多的帝王都要让世人瞩目,同时也相信,古往今来,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力,尽管他无法在武功上与武皇刘正相提并论,但却在另外的方面胜过了武皇刘正。他霸占了刘家的江山,主宰了刘家命运二十载,王莽满足了。
刘玄定都洛阳,其声威更是大振,更始军已经成了天下所瞩目的对象。
洛阳一得,长安便已在指掌之间,恢复汉室江山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但另一件事却比刘玄迁都洛阳更让江湖惊咋,那便是玉皇顶决战。
玉皇顶决战,代表正与魔的两大顶级高手,也是一个神一般的人物与另一个神秘莫测,却足以让天下震撼的人物。
武林皇帝与天魔门的宗主。
天魔门的宗主,二十年前与武林皇帝秘密决战的神秘人物。那时候,没有人知道这神秘人物的身分,但今日天下皆知。
天魔门的宗主,昔日天下第一妙手秦盟。
秦盟,乃二十年前侠圣秦鸣的兄长。
有人传说,因秦鸣为王莽杀害,而秦盟便偷入皇宫盗走了王莽的数件重宝,后来也在皇宫的高手围杀中死于乱刀之下。可是这一刻,却有人传说当年死于皇宫之中的人竟在这一刻成为两度对决武林皇帝的人,这怎不让天下惊咋?
二十年前泰山绝顶神秘一战为天下人所错过,而与武林皇帝错失二十年,但这次却没有人愿意错过。
事实上,任何关于武林皇帝的消息都可以风行江湖,何况是武林皇帝复出后的天下第一大事?
决斗,永远都是江湖之中一个不老的话题,永远都能成为人们所向往的事情。
因为漏*点,因为热闹,也因为神秘,所以江湖人喜欢决斗,喜欢看决斗。
当年武皇七破皇城已成了神话,而今日,又能创造出什么样不巧的神话呢?
江湖中都快淡忘了那个昔日的第一妙手秦盟,皆因为这些年来,江湖太乱了,天下也太乱了,江湖中的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没多少时间去想其它的事情,也便渐渐地把这个昔日在江湖中虽有名气,却并不是太显眼的人物记在心上。
昔日秦盟虽极为有名,但昔日江湖中名人太多,诸如武皇刘正、邪神、杀手盟每一个人都比秦盟张扬,另外各大门派的高手极多,诸如崆峒派,还有湖阳世家、天机神算之类的,而秦盟只不过较之七大剑客名气要响一些而已,比三圣都要差一截,所以江湖中人都几乎将之忘记。
可是此人在二十年前便可以成为武林皇帝的对手,可见江湖中人是怎样小看了此人的存在,这让江湖中所有人都感到惭愧难堪。
而更让人难堪的却是,秦盟居然还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组织之一天魔门的宗主!此人隐忍二十载不发,可见其是如何的深沉。
每个人都在好奇,当年也曾有许多人与秦盟有过交往,还记得秦盟的模样,但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今日的秦盟会是什么样子。
毕竟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二十多年一切都变了。
今日的秦盟会是昔日的样子吗?还是昔日的第一妙手吗?
这些年来,他又去了哪里呢?为什么销声匿迹那么多年又重出江湖?
许许多多的疑问,让江湖中所有人都为之困惑。
林渺没有困惑,他只是在完成另外一件事接回梁心仪!
林渺要接回梁心仪,不管梁心仪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是他的妻子。
如果给林渺机会,他会杀死大日法王。
内丘,北近太行,南近邯郸,东对巨鹿,此地并未为义军所占,但却是在义军的活动范围之中。
内丘县令拥小城而立,因其无甚重要意义,倒也在夹缝之中生存了下来,抑或是因内丘县令做人圆通老到之故。
城北是一片起伏的山岭,接太行而自成一脉风景。
北望城是在这起伏的山岭之中的一片清静地。
不过,北望坡近来却因王郎与马适求的交战而变得不安静了,空气里似乎仍有点淡淡的血腥和冷杀。
秋风中,仿佛尚可听到隐约的征杀之音,让这片静谧的天地更多了几丝诡异和神秘。
或许,并不是征杀之声,而是刀声,金属的杀伐之音,不是因为战场,而是因为一柄插于坚石之中的刀!
刀锋,没入坚石三寸,刃口迎风,自然杀意凛然。
卓茂,立如山垣,在冷风中一身长衫悠然盘于石上,目视刀身,仿佛在领悟一种禅机。
他在等人,等大日法王的到来!
林渺对梁心仪的事绝不会袖手,只是他并未出现在这里,因为大日法王也没有来。
来的人是空尊者!
空尊者的影子在骄阳之下拖得很长,但他一出现的时候,那插于石上的刀锋便发出了一阵阵轻啸,仿佛有股强大的生命力在其中激荡澎湃。
卓茂缓缓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空尊者,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撞,表情都稍改,或是有点惊愕。
空尊者的伤势显然已经好了,不过,脸色似乎仍有点发黄。
“就你一个人?”卓茂淡淡地问道。
“你是谁?”空尊者冷问。
“卓茂!”卓茂应了声。
“刘秀为何不来?你是他什么人?”空尊者有些恨恨地问道。
“那大日为什么不来?”卓茂冷冷地反问。
“你算什么东西?让刘秀跟我说话!”空尊者怒叱。
“就凭你这秃驴还不配让我们主公看上一眼!”卓茂没有说话,他身边的两人便已说话了。
空尊者大怒,其脾气火爆,却没想到竟被人如此说,怎会不让其大恼?不过他却知道今日自己处于被动,是不可以在正事未办成之前便太过激的。
“你不用再说太多的废话,如果就只你一个人前来,那我们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卓茂很冷然地道。
“那你们的人可带来了?”空尊者也冷然反问道。
“我们先要看到梁心仪,见了她之后,我们自然会把人带出来!”卓茂淡淡地道。
“哼,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耍诡计?”空尊者冷问道。
“我们没有必要耍诡计,我会让人和你一起去证实梁心仪的存在,而且在这十里之内,我们会让你看到无常尊者和祭水的存在。”卓茂道。
空尊者脸色一变,怒叱道:“那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耍的诡计?”
卓茂冷冷一笑道:“大日根本就没有一点诚意,因为他已经决定放弃无常了,根本就不会交换人质,你不过是来试探而已。”
“放屁!”空尊者大骂。
卓茂却并未生气,反而笑了。
空尊者突地发出一声长啸,声振四野,那插于石上的刀也跟着发出一阵轻吟。
卓茂看见了一群人,而在这群人之中却只有一个人能吸引他的目光。
一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就像暗夜里的一颗明珠,让整个空荡的山野蒙上了一层涌动的生机。
女人,清丽,忧郁,修长婀娜如一株绽于水中的芙蓉。
略显苍白的脸色,淡而忧伤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恬淡从容的坚强,那透体的灵气有种逼人的震撼。
卓茂呆然,但他身后的两人却脱口轻呼了声:“心仪!”
“心仪!”卓茂低念了一遍,顿时回过神来,他知道眼前这女人便是梁心仪。
这绝不会错!林渺选择这两人跟他同来,是因为这两人也同样是生长在天和街,与梁心仪一起长大。
梁心仪,卓茂终于见到了这个传闻中的女人,让林渺心伤却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女人!他的心意有点激动。
在见林渺的时候,卓茂便有点激动,那次林渺刚自平原大胜获索和富平军之后回枭城,林渺比他的想象更要让人尊敬,而此刻在见到梁心仪时他竟有同样的感觉。
不是因为梁心仪那不可逼视的美丽,而是那忧伤中透出淡定而坚强的眼神,仿佛是在劫火之后依然盛开的一朵小花,在一片灰烬之中仍保持着娇艳的颜色,以至于使卓茂忽略了那一群伴在梁心仪左右的人。
“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我们的人呢?”空尊者冷冷地打断了卓茂遐想的思绪。
卓茂悠然而立,立在刀锋之后,那三尺长的刀锋衬着他高颀而完美的体型,竟自然生出一股凛烈的肃杀之气。
空尊者的眸子里暴出一缕淡淡的讶异。
梁心仪身边的人也都似乎感受到卓茂身上的那股气势,而梁心仪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或许她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就不曾注意这个高立于青石之上的人。
“请问夫人可是宛城梁心仪?”卓茂吸了口气问道。
梁心仪一怔,神色间微有些错愕,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复杂起来,她打量了卓茂一眼,却发现了卓茂身后的两人。
“心仪,是阿渺让我们来的。”那两人上前两步,急切地道。
“我师兄呢?”空尊者身子向前一横,怒叱道。
梁心仪的脸色顿时显得更苍白,眼中的神色更忧伤。
“他呢?”梁心仪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反问道。
那两人不由一怔,目光投向卓茂,似乎在征求卓茂的答案。
“主公就在附近,只要夫人跟我去,便立刻可以见到主公了。”卓茂语气平静,却很恳然地道。
“你们要的人我已带来了,我们要的人呢?”空尊者冷问道。
卓茂笑了笑道:“我们自然不会怠慢你们要的人!”说完甩手打出一道旗花,在空中炸出美丽的星星点点。
旗花炸开,便有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在地平线的另一方土坡之上,一队快骑迅速出现在众人的眼下,再以飙风般的速度赶至阵前。
空尊者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来人正是狄猛与狄英豪爷孙俩及另外一群枭城的好手。
在人数之上,双方似乎并不相上下,而且枭城多为马上战士,其高手也甚众,只怕是三大尊者齐至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而林渺却依然没有出现。
林渺为什么不出现?他又去了何方?难道他不想急于见到梁心仪?
“你要的人来了!”卓茂指了一下被捆在马背之上的无常尊者和祭水上师,淡然道。
“好了,也不用多说什么,把人送过来吧!”卓茂吸了口气道。
“你休想什么诡计!”空尊者显得微有些警惕地道。
“没想到大日也有你这样怕事的手下,如果你们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又何必要约定与我们在此地交换人呢?何不干脆让我们将人送去邯郸王郎府上不就得了?”卓茂不屑地笑道。
空尊者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卓茂一眼,他与卓茂斗口,自然是有败无胜。卓茂文武双全,这也正是很快被林渺委以重任的原因。
事实上,如卓茂这等人物,能收归己用确实很幸运,林渺和朱右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绝不会浪费这等人才,更要留住这等人才。
枭城虽小,却是藏龙卧虎之地,因其处于特殊的地域,又有特殊的环境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氛围,而使其商业发达。另因人口众多,其农业也渐兴起。
在枭城之外开荒种地者极多,这使得枭城之外的大片沃土得到开发利用,屯粮积兵的效果极妙。
就因为这些有利的因素,这才使得枭城拥有特别的吸引力,让许多的豪杰愿意前来投效。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因林渺这些日子来所建立的声誉,试问谁不想投效明主,找一个有潜力的主子?如此在这乱世之中创出一番大业也更容易些。
卓茂便是因此而前来投效的。
而朱右重英雄识英雄,重用了卓茂,林渺归返,更是对卓茂礼待有佳,这使卓茂自是愿以身相报,竭力而为。
无常尊者的神情略有些颓丧,成为别人阶下囚的这些日子,确实使他的信心受到了强大的打击。
但这一切能怪林渺吗?都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若换了他,对林渺也会是这样。
刀便架在无常尊者的脖子上,天机弩全部上弦对准了无常尊者,这是让空尊者诸人知道,如果敢耍诡计的话,无常尊者依然只是死路一条。
送梁心仪出来的是一匹战马,而那群随梁心仪来的人,也随时有射杀梁心仪的准备。
梁心仪没有被束缚。
无常尊者与祭水也在马背之上,但他们似乎已经无法运功。
枭城军见梁心仪打马而来,也松开无常尊者和祭水的马缰,而在阵前走马换将。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紧张,如果有一方松弛的话,人质必将会死于乱箭之下,是以谁也不敢乱动。
梁心仪的表情依然有点木然的冷静,看不出其心中的喜忧,但眸子里那淡淡的哀伤却依然为卓茂捕提到。
三匹战马渐渐走近,每个人的心中都很紧张,谁都知道,如果此刻发生变故的话,谁也不敢放箭,若放箭必会误伤己方之人,尤其是梁心仪不会武功,其结果则是更难预料。
无常尊者不敢乱动,他根本就不知道背后有多少支箭对准了他的心脏,也许只要他稍动一下,便立刻会被利箭穿透。
祭水却是积下了一肚子的火,他居然在枭城受了近半个月的虐待,在水中被人所擒,这确实是奇耻大耻,是以他绝不想让林渺好过,他早就暗暗发过誓。
战马错身而过,祭水便在此时动了,反手抓向自己擦肩的梁心仪,尽管他的功力被封住了,但动作依然快捷之极。
卓茂一声怒喝。
祭水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前穿出了一截箭尖,冰凉的感觉极快地漫遍全身。
梁心仪惊呼了一声,好看见这支箭自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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