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传你进去!”一名老太监瞟了刘仲一眼,道。
刘仲淡淡地望了这老太监一眼,反问:“公公如何称呼?”
“小人马韩!”那小太监不冷不热地道。
刘仲没有再说什么,跟在马韩之后绕过几道曲廊。
这片地方,刘仲并不陌生,这是将昔日王兴的侯府改建而成的,现在虽然气派多了,但大体之上仍没有改变。
刘仲在宛城生活的时间绝不短,而在这些日子里,宛城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基本上了若指掌。
进入禁宫,也使得刘仲自然想起了昔日王兴尚在宛城之时的日子,也自然想起了王兴侯府之中激扬文字,与邓禹一起狂放无忌的日子。
而今,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而压抑,也许,这就是成长,或者,这便是他当初所幻想的生活。
不过,这种生活与刘仲想象中的生活确实要想去甚远,如果当初知道这成长的一路上竟要经历如此的磨难和变故,还会憧憬这一切吗?
刘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过,生活总不会是让人随心所欲的。也许,事情发展到今日这地步并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为形势所逼,不得不一步步走过来。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总在背后以它想要的方向将你推向一条不归路。当你走过来后,才发现,这与你的理想越来越远,但是你却没有回头路可走!这便是人生的悲哀。
每个人一生所走过的轨迹,都可以用线条拉起来,而想找到存在的意义,却只能在这线条的弯曲之中去发掘。活得越深刻的人,线条弯曲的部分也就越多。
每条路都有自己的风景,都有自己的酸涩,选择了就必须无悔。
刘仲无悔,到今日这种地步,他已经不想去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而烦恼。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惟有选择继续前行!
刘玄颀长的背影最先映入刘仲的眼帘。
书房之中,廖湛极乖巧地立于一旁,在刘玄背后是两名太监,侍卫则立于门外。
气氛很森严,在刘仲步入御书房之时,仍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臣叩见圣上!”刘仲跪拜在地。
刘玄这才缓缓地转身,将目光自一面壁画之上缓缓地移至刘仲的身上。
“平身!”刘玄吸了口气,很平静地道。
“谢圣上!”
“你现在可以对朕说在殿上未曾说完的事了!”刘玄道。
“臣经调查,发现莺莺竟是为兄长所杀!”刘仲愤然道。
刘玄脸色微变,故作不知地“哦”了一声,似乎很是意外。
“长兄杀了莺莺,但却是因为莺莺竟是天魔门的阴月圣女!”说到这里,刘仲长叹了一声,刘玄则脸色疾变。
“莺莺会是天魔门的阴月圣女?”刘玄故作惊讶地问道。
“不错,我也不曾料到,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混入我刘家的奸细!我来见圣上,是想提醒圣上,可能在我刘家之中早就潜伏有大量的奸细,长兄之死或许也跟此有极大的关联!”刘仲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刘玄反问道。
“不!不是我的猜测,而是查证的事实。据我所知,廖大人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并不假!”刘仲的目光突地投向廖湛,冷然道。
刘玄和廖湛的表情顿时大变,刘玄也将目光投向了廖湛。
“仲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廖湛大怒。
“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刘仲断然道。
“圣上,请为微臣作主,臣一向追随圣上左右,从无二心,今日却遭人如此污陷,圣上定要还臣一个公道!”廖湛怒极,跪于殿前愤然道。
“廖爱卿先不要急,如果确无此事,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刘玄神色一正道,旋又将目光投向刘仲,反问道:“将军此话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有,我已擒住了其中一人,此刻正在皇宫之外,只要圣上想见,臣可立刻将之传进来!”刘仲肯定地道。
廖湛的神色再变,刘玄也神色微变,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道:“好,你让他进来见朕!”
刘仲走出几步,向门口的侍卫说了声,随即便又退回了御书房。
“圣上,如果随便可以找一个人就能作证,那王法又何在?”廖湛似乎有点急了,忿然说道。
“待朕亲自审问,结果自然便明,何用多说?”刘玄淡然一笑道,却暗暗向廖湛使了个眼色。
廖湛顿时明白,刘玄又岂会不相信他?这之间只是他们的秘密,刘仲如此捅出来,只不过是将自己向死路上推而已。
刘仲并未见到刘玄的眼色,但他却并不在意这些,他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他绝对不会不知眼前的形势。
被侍卫带进来的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普通得也许你错认为他是你在大街之上见过的每一位平凡的老人。
老人进入御书房便已骇然跪下,廖湛的神色骤变,但旋即又变得平静,只是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刘仲的眼睛。
“廖大人认识他吧?”刘仲冷冷地问道。
“哼,这样的老头,宛城之中多得是,我怎会识得他是哪一个?”廖湛反驳道。
“但他却知道廖大人乃是天魔门的圣使!”刘仲道。
“你血口喷人!”廖湛怒叱道。
刘玄的神色也变了,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一闪而过。
“我血口喷人吗?不信让圣上问问这位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血手苍猿,便知道我是不是在污陷你!”刘仲冷然道。
“你是血手苍猿?”刘玄问道。
“小人正是血手苍猿古名!”那老头道。
“你是天魔门的人?”刘玄又问。
“不是!”古名回答得很肯定。
刘仲的脸色顿变。
“那廖爱卿是不是天魔门的人?”刘玄语气有点冷。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古名很平静地答道。
刘仲顿时怒极反笑,眸子里射出骇人的杀机。
“不知仲将军还有何话可说?”廖湛冷冷地问道。
刘仲把目光投向古名,冷冷地道:“我看你是骨头贱!”
“你可以杀了我,但要我说违心的话去害人,我血手苍猿不是那样的人!”古名冷笑着坚定地道。
“既然你想死,那我便送你一程!”刘仲大怒,伸掌狂拍而出。
“住手!”刘玄冷喝一声,挥袖挡住刘仲的掌风。
“噗”刘仲的掌被刘玄挡住,但刘玄突觉一股阴寒奇异的劲气直破入经脉之中,随后刘仲的功力如潮水般涌入。
刘玄不由得怒叱:“你”但一句话犹未说完,地上跪着的血手苍猿身上的绑绳寸寸而裂,双掌如血洗一般的色彩,狂袭向刘玄的小腹。
“大胆狂徒!”廖湛大惊,迅速飞身狂扑而上。
“砰”刘玄身子狂震,他拨开了血手苍猿的攻击,但是却无法完全避开刘仲的全力一击,喷出一口鲜血,而此刻廖湛已来救。
刘玄微松口气之时,却骇然发现,廖湛的双掌已沉沉地印在他的命门之上。
“哇”刘玄做梦也没想到,他如此信任的部属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但等他知道这一切之时,已经迟了。
那两名老太监因事起突然,也怔住了,当其中一人发现不妙之时,他的胸前却多了一截剑刃,另一名老太监的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直至死之时,也没能发出一声有效的惨叫。
刘仲的掌势疾收,再出之时,掌尖竟散发出浓浓的剑气。
“你认命吧!”刘仲的声音极冷。
刘玄想喊,但却听到门外也传来几声惨叫和闷响,在三大高手的环攻之下,他竟没有机会呼出声来。
刘玄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招,在连受两记沉重之极的重击之后,根本就无法再接下刘仲与廖湛接踵而至的疯狂袭击,顿时委顿于地,龙袍染血。
“为什么?”刘玄怨毒地望着廖湛。
廖湛笑了,冷冷地道:“因为我是邪神门徒,天魔门的卧底!”
刘玄愕然,吃惊地望向刘仲,恨恨地道:“你刚才所用的不是刘家的武功!”
“不错,邪神的成名绝学灭仙掌!”刘仲并不否认。
“你是邪神什么人?”刘玄咳出了一口血,有些虚弱地问道。
“邪神惟一的亲传弟子!”刘仲傲然笑了。
刘玄笑了,笑得有点惨淡,狠声道:“你是为你长兄报仇,我真后悔没有连你也一起杀了!”
“有些事情是没有后悔的机会的!”刘仲不屑地道。
“你确实有点妇人之仁!”廖湛也冷笑道。
“哼,你以为杀了我,他们会放过你吗?你满门将因此而灭绝!”刘玄狠声道。
“你错了!”刘仲冷冷一笑,说话间自脸上撕下一张人皮。
刘玄大惊,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心不由得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你应该可以去了,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真的刘玄已经远离这个尘世了!”廖湛冷笑道。
“你,你,这不可能!如果你,你究竟是谁?”刘玄发现自己竟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从未想过心中会有如此强烈的震撼。
“我便是刘仲,你可曾听说过这个世上有一种超越易容术的改头换面术?”刘仲冷冷地笑问道。
“将一个人按另一个人的面部永远地改造出来!?”刘玄惊问。
“不错!所以你只好认命了!”刘仲不无得意地笑道。
“如果你在大殿上戴着面具,那不可能,不可能瞒得过那些高手的眼睛,这怎么”刘玄仍难以置信。
“因为那人并不是我,而是已改头换面的刘嘉,他根本就不用易容!”刘仲笑了,旋又狠声道:“从今以后,我就是更始皇帝刘玄,这个天下将是我的,包括你所有的尊荣和嫔妃!这是你害死我长兄的代价!”
刘玄满脸愤怒,一气之下,又狂喷出一大口鲜血。
皇宫之中死了几个太监和几个护卫这是很正常的事,刘玄下令这件事不许多张扬,那些人自然不敢多说。
刘玄身边的亲卫和太监们全都改换一新,这只是内宫之事,外人知道不知道,也不敢多问。
事实上,刘玄后宫之事并没有人敢过问,包括刘玄的正妃和七位嫔妃。
暂时因只偏于宛城,不能算是正都,更始政权正在发展之中,刘玄虽为更始皇帝,但也不敢太张扬,后宫之中并无太多绝色,只与普通王侯相差无几。
当然,刘玄身为更始皇帝,在这种艰难时期,也不能过太糜乱的生活,至少不能犯重怒,还要顾忌刘寅。
不过,现在刘寅死了,再也无人危及到他的帝位,便立刻下令大举破王莽。
刘玄撤下刘仲的三军之帅,让其安于宛城修正历法。不过,因刘仲在昆阳大战中立下大功,所以任之为破虏大将军,封阳武侯。
另外,刘玄分兵两路,一路由王匡、朱鲔等将为统领,北上攻取洛阳;另一路则由申屠建等人率领,向西直捣长安。
舂陵刘家的灵堂,肃穆而惨淡,尽管各方吊丧之人不断,却无法挥去其悲凉的气氛。
李盈香和刘琦琪皆身披重孝守于灵堂。
刘琦琪已经半月未语,却也再未流泪,似乎在突然之间长大了,变得成熟了,尽管她被策封为建平公主,但心中却充满了恨。
李盈香是个软弱的女人,尽管美丽贤慧,但在这种时候却没有了自己的主见,所有的一切都交由刘忠和刘富处理。
本来想等刘仲和刘嘉回来,但刘嘉却一直都不见踪影,刘仲被圣上留于宛城,根本就没有机会归返舂陵。
这让舂陵刘家的人很愤然,对刘仲也很失望。但刘琦琪却坚信,有一个人会来主持刘家之事,她也坚信这个人定会为她报仇,这个人便是她最想见却又最不想认的三叔刘秀,也即是枭城林渺。
刘琦琪希望林渺永远都只是林渺,而不是刘秀,但有些事情本就是残酷的,林渺就是她从小便未见过的三叔,也是舂陵刘家二十年来一直急于寻找的三公子刘秀,这使刘琦琪少女的梦被灭了,但却又多了一丝温暖,至少,这个人是她三叔,是她的亲人!
她多想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倚靠着痛快地哭一场,她知道,林渺绝对是可以让她倚靠的人,这不是爱情,是信任!
“夫人,在主人的坟头,昨夜有人送了许多的冥马,烧了许多香纸!”一名家丁有些不安地禀报道。
“是什么人?”李盈香讶问道。
“不知道,昨夜守墓的人并没有发现来者是什么人。”那家丁脸色有些怪地道。
“这事跟忠叔说了没有?”李盈香问道。
“没有,忠管家出去了。”那家丁道。
“忠叔出去了?出去干什么?”李盈香讶问。
“不知道,上午没有回来。”那家丁道。
“来者应该是朋友,多派些人守好墓。”李盈香想了想道。
“如果是朋友为什么要偷偷地去?而不来灵堂?”那家丁仍有点疑惑。
“或许是他有难言之隐,你去跟富叔讲一下!”李盈香道。
“是!”那家丁迅速退去。
灵堂中又陷入了一种极为沉重的气氛之中。
几名家将一动不动地护在灵堂的两旁,这个时候似乎并没有人来祭灵。经过了数日的忙碌,该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
虽然许多人都大老远地赶来舂陵刘家吊丧,但由于各地处于动乱之中,许多事情尚需要打理,也不能在舂陵久呆,陆续的都走了,只留下几个年长者帮助打理舂陵的事宜。
“夫人,但位姜万宝先生求见!”一名知客的家丁入内相报道。
“姜万宝?”李盈香讶然,她对这个名字并不太熟悉。
“就是近来追随萧六公子的人!”那家丁忙解释道,他对姜万宝的大名并不陌生,皆因这七八个月来,姜万宝随着小刀六的名声鹊起,堪称是萧六身边的第一能人,李盈香因久未问生意之事,自不知道。
“就是那个与三叔关系极好的萧六吗?”刘琦琪突然开口。
那家丁倒吓了一跳,刘琦琪已经半月未语,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确实让人意外。
“不错,便是与三爷一起的那个萧六!”那家丁自听说过萧六与林渺之间深厚的情谊。
李盈香眼睛一亮,忙道:“快快有请!”
姜万宝走入灵堂恭恭敬敬地叩拜了一番,神情极为肃穆,之后才向李盈香和刘琦琪施礼。
“姜先生自何方而来?”李盈香强打起精神问道。
“回夫人,万宝此次是自广陵赶回,奉主公之命先来祭拜司徒大人的在天之灵,望夫人节哀顺变!”姜万宝客气地道。
“令主公可是萧六萧老板?”李盈香反问道。
“不,我主公乃是枭城林渺,也是夫人的三弟刘秀!”姜万宝恳然道。
“啊”李盈香一惊。
“三叔他回来了?”刘琦琪喜问道。
“三弟他怎么还没有来?”李盈香讶问。
“主公昨晚去墓场祭灵,发现了可疑人物,所以他先去追查那可疑人物去了,让万宝先来一步,他随后便到!”姜万宝解释道。
李盈香刚才还听说墓场有异常情况,听林渺曾去过,暗暗释怀,但却不知道林渺所追的是何可疑人物。
“回来了就好!他大哥一直都在盼着他回来!”李盈香的眼圈有点湿润道。
姜万宝心中一阵酸涩,他也明白,刘寅之所以如此快便遭毒手,很可能与相认林渺一事有关系,但有些事情却是谁也无法避免的。
“主公想让夫人和小姐到北方暂住些时日,那边的环境要安定一些,所以主公特让我先来与夫人商量一下。”姜万宝道。
“这个待三弟回来再从长计议,先生远道而来,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李盈香很客气地道。
“也好!”姜万宝便不再坚持。
林渺把玩着酒环,眸子里总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甲秀楼,在舂陵确实是第一流的,不过,这却是舂陵刘家的产业。
林渺并没有进刘府,因为他知道有许多人在一旁等待着他露面,至于是敌是友,那并不难猜。是以,林渺便坐在这甲秀楼之中。
即使是林渺的熟人,此刻也无法认出林渺的身分。不可否认,林渺的易容之术是越来越精明了。
他在等人,所以当那个掀开门帘便大步走入的胖老头出现在他的眼帘时,他的眼睛便亮了一下。
那胖老头目光四下扫了一番,随即便径直落座在林渺的对面。
林渺悠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地道:“来了。”
“老七见过主公!”那胖老头很恭敬地道。
“说吧。”林渺很平静地道。
“在舂陵,眼下明暗势力有好几股,而要对付主公的可能有樊祟的人,据兄弟们的消息,可能连樊祟的大将逄安和幽冥蝠王也都来了!”胖老人低声道。
林渺的神色微变,但旋又恢复正常,道:“还有些什么人?”
“另外可能是天魔门的人,这些人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昨夜听说天魔门的十数名高手无故暴毙于舂陵,因此,老七猜想可能是有更厉害的高手潜入了舂陵,而对天魔门的人下手。”
林渺微讶,略喜道:“杀死天魔门的人,至少不会是我们的敌人,既然有人愿意对付天魔门,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老七也这样想,但是据老七所查,这些人是死在一种极厉害的毒物之下,只怕是五毒盟之人下的手。不过,如果是五毒盟之人下的手,难道他们会不怕天魔门的人报复?只怕这之中还有蹊跷!”那胖老人道。
林渺点了点头,想来吴山月也不是一个冒失的人。不过,那极度神秘的吴山月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林渺只知道吴山月的存在,却并不知道这人是怎样一个样子,事实上江湖之中并没有几人知道吴山月的样子,这个人在江湖中极为神秘。
有人说吴山月乃是苗疆的高手,也有人说吴山月乃是来自西域,但却没有人真的能肯定这一切。
不过,谁都知道,吴山月的毒并不比苗疆的毒逊色。
苗疆的毒一向为人所称道,在那片蛮荒之地,生活着也同样拥有几千年历史的民族,却有着比中原热土更为神秘奇诡的生活方式。
当人谈到用毒,自然便会有人想到五毒盟和苗疆。
林渺自然知道许多关于苗疆的典故,不过,他与苗疆并无瓜葛,与五毒盟却还有点交情,因此他倒不惧。
“很好,我看便让这些人狗咬狗好了!”林渺吸了口气,小声道。
“主公,近来传言武皇复出,并将在某个秘密的地方与人决战!只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准确。”胖老人又神秘凝重地道。
“哦?”林渺神色微变,却变得凝重起来,忖道:“难道三叔已经找到了秦盟?”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何消息随时来报!”林渺蓦地眼角一动,淡淡地道。
胖老人忙起身而去,林渺却再一次端起酒杯,目光变得很冷。
林渺居然可以端着一杯酒静座一个时辰,而在他斜对面的,那桌人居然也坐了一个多时辰。
这让林渺感到好笑,也感到有趣,是以,他悠然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面对林渺的到来,那桌人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可以借个位置吗?”林渺很大方地坐下。
其中一名年轻人手欲动,却为一中年人给压住了。
“既然先生愿意,又有何不可?我们欢迎得紧!”那中年人笑了笑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这位小兄弟看来很不欢迎的样子。”林渺故意以一种怪怪的目光望向那被压住的年轻人,淡笑道。
“你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为什么要这么欢迎你?”那年轻人冷然不忿地道。
“印东!”另一边的老者冷喝了一声。
“这位先生勿怪,我这孙子从小就被宠得脾气不好。”那老者依然很客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三人应该是江湖人所称的陇西狄门三英,爷孙三人吧?”林渺淡然笑问道。
林渺此话一出,那爷孙三人的脸色皆大变。
桌上的气氛顿时显得很紧张,那老者的眸子里闪过冷冷的寒芒,反问道:“阁下是何人?”
“听说狄门三英与西域的王母门有很深的渊缘,所以,我只想找三位打听一个人的下落。”林渺平静地道。
“我想阁下是认错人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狄门三英!”那中年汉子冷冷地道。
“这位小兄弟手一动,便呈内扣八大环的起手式,想必就是狄英豪,而阁下你反手压住这位小兄弟之手的招式也不自觉用上了外扣内缚的缠丝手的起手式,刚才这位老人家在吃东西时,那动作,像一只猫,这让我想起了陇西狄门三英的老太爷狄猛,那剩下的阁下必是狄龙了!”林渺悠然道。
那三人的脸色皆变得有些难看,他们没有料到林渺竟是自这么小的一点动作之中看出他们的身分。单凭他们的眼力和见识,便可知此人绝不简单。
“天下武功本殊途同归,皆相去无几,难道阁下单凭这点小动作便如此臆断吗?”那中年人道。
“天下武功确实是殊途同归,但是能将擒拿功夫练到随心所欲、信手而发的境界的人不多,而能与狄门内外扣和缠丝手相似的擒拿手,江湖中还不曾有过,而且狄家的擒拿功夫从不外传。因此,三位除了是狄门三英之外,我还想不到另外的人!”林渺笑了笑道。
“你太抬举我们了,不知阁下想问什么人?”那老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问道。
“我想问王母门的大日法王的下落!”林渺吸了口气道。
狄门三英的神色大变,顿时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林渺仍很平静,他知道,这三人随时都可以出手杀他,但他仍无所畏惧地道:“我有一个朋友落在大日法王的身边,我一定要将她找回来,还请三位给我一些线索!”
狄龙和狄猛似乎微松了口气,狄龙问道:“你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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