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这才在对付空尊者时变得容易。
只可惜,即使是广成帝诀也无法让他体内所积的火劲散出。
半寐半醒间,林渺只觉得有一丝细碎的声音在屋顶上响起,似乎有瓦片拨动的轻响。此刻的他,对外界的每一丝响动都极为敏感,因为浩然帝炁本就是纳自然之气而融入自然,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与林渺的心神结合在一起,是以对任何异响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噗噗”正当林渺惊愕之际,一阵细碎的轻响带着一阵锐风射入榻上。
“哗”林渺骇然倒翻,那阵锐风却钉在床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黑暗之中,林渺并未能见到射入被子中的是什么东西,但却已经感觉到了那些东西射出的方向,是以落地的同时便极速弹射而起,
“哗”屋面碎裂,瓦屑带着如潮涌涛翻般的气劲向林渺头顶狂罩而下。
林渺再惊,那屋顶之人显然已经感觉到最开始的行动失败,是以这才毫无顾忌地破屋而落。
仓促之中,林渺掌心翻出,向头顶冲撞而去。
“轰”一声强烈之极的爆响,屋内的气劲如风暴般疾转,室内的桌椅之类尽化碎末。
林渺只觉得手心一阵发热发麻,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抛出,闷哼着撞开窗子跌落室外的地上。
天上的寒月甚明,但周围的景物依然影影约约,林渺的刀也未来得及带出,这偷袭之人的速度太快,而且功力深厚得让林渺吃惊!这神秘人物的功力之深绝不下于幽冥蝠王。
“哗”林渺刚立起身子,一团黑影已自屋内狂袭而出,如一柄带着风暴的巨锥,以螺旋之势破入林渺的气场之中。
林渺心中顿明,他知道了这神秘的来客究竟是什么人。正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他才一直有一团阴影存于心中。自郑口集开始,他内心一刻也不曾摆脱这团阴影,而这神秘的人物便正是那个制造他内心阴影之人,只是没有料到此人一直拖到今夜才真正出手。而此人一出手,他便几乎完全处于下风,可见这人早已算好了一切。
“轰”林渺避无可避,双掌成刀,狂劈而出,但与那攻击者的气劲一触,竟然自一旁滑开,那神秘杀手的脚已经破入林渺的招式之中,无奈之下,掌脚相触,林渺只感胸中一口闷气冲腔而出,身子再次飞跌而出,撞断了院中的一棵小树。
那人身形顿了顿,但双足又如搅麻花一般晃起一片暗云,再次攻向林渺。
林渺从没见过如此快的脚,如此强霸的腿法,他根本就来不及组织抗击之势,那千万道腿影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林渺贴地飞退,如低飞的春燕,拂草迎风而动,而那双临空的脚依然洒得漫天都是,几乎封住了每一寸空间。
“砰”林渺身子倒撞上院墙,侧身疾翻。
“轰”那双脚踢空,院墙顿时炸开,石屑、尘土狂飞,林渺却飞身向室内扑去!没有刀,他绝不是这偷袭者的对手,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杀手的速度确实快极,也难怪这一路之上林渺根本就无法察觉此人的踪迹,只是直觉告诉他有人跟踪,可见此人更是藏踪匿迹的高手。当他见到空尊者之时,最初他还认为这种感觉是来自空尊者,但后来才知并不是空尊者所引起的。是以,他便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一直都跟着一个极为可怕的高手,这才使他决心对空尊者速战速决,免得让这两人合在一起,那时只会更头大,只是直到空尊者败走,那神秘人物也并未出现,林渺略微有点松懈之时,这神秘人就出现了,可见此人对时机的把握准确之极。
“轰”神秘人并不给林渺回屋的机会,身形倒射,横截在林渺的身前,又与林渺硬拼一掌。
林渺只感到丹田之内的热气外扩,自胸膛喷出,竟洒出一口热血,身子跌落。
那神秘杀手身子也倒跌而去。
“我来助你!”刘琦琪显然被邻房的打斗给吵醒了,探头一看之时,却骇然发现林渺居然被人打得吐血,不由得急速拔剑弹出。
“哼,不知天高地厚!”神秘人冷喝一声,身子凭空疾旋,疯狂的气劲如龙卷风般扫出。
“小心!”林渺大惊,伸手抓起那棵被撞断的树疾撞向那飞旋的杀手。
“叮叮”刘琦琪一声闷哼,手中的剑竟被击得脱手而飞。
“轰”那杀手的脚即将印在刘琦琪身上之时,林渺已连同那棵断树,拖起狂野的劲风插入其中。
断树的枝叶都似乎注满了气劲,如剑如刀,自杀手脚底之下救下了刘琦琪,但整个树杆却也在顷刻间爆散成碎末。
林渺的身子弹射而起,在虚空中划了一个神奇的弧迹,抓向那柄被杀手击飞的剑。
“鬼影劫!”杀手低呼,声音略透出一丝讶然,但他也迅速冲天而起,同样是抓向那柄弹飞的剑。
林渺与那杀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抓住了剑身,也在同时出掌相击。
“轰”林渺再次陨落,但那柄剑也再次被震飞。
刘琦琪自然不会错过拿回自己配剑的机会,虽然仍心有余悸,却知道这柄剑似乎对林渺颇有用处。
“去死吧!”刘寄看准机会,也自那杀手背后攻出,她似乎已经意识到这是攻击杀手的最好机会,但是她仍太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铮”刘寄的剑没有刺中那杀手,却被夹在杀手的两指之间,剑身竟自中而断,刘寄闷哼一声跌落在地。
林渺也于此时落地,连退五步才立稳身子。
那杀手翩然落地,冷笑道:“一掌九叠,如此年轻便有此本事,难怪能大闹邯郸,但可惜的是,今天是你最后一天!”
林渺吃惊不小,这杀手的功力之深,绝不比幽冥蝠王逊色,但这人却比幽冥蝠王更诡,更精明,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在详细地观察了林渺的一举一动数天之后才出手,想必已对林渺出手的方式都了然于胸这才有把握出手,可见这人绝不是一个武夫,而是一直真正的杀手!只是林渺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一点资料,只凭这一点,他便已经输了一招。
“受死吧!”杀手低喝,脚下踏地疾踩,如飘风而过,数丈的空间,似在伸臂间便已赶到。
林渺骇然疾退,他并不想与这杀手硬拼,若硬拼,他只会死得很惨。他体内的热毒已在蠢蠢欲动,若再受太强的震荡,只怕即使这杀手不杀他,他也会死在焚身的火毒之下。是以,他惟有选择退。
林渺已受了些微的内伤,身形微滞之际,那杀手便已逼入丈内。
“接剑!”刘琦琪呼喝着将抓到的剑抛给林渺,她似乎也知道林渺需要兵刃。
林渺心中叫苦不迭,刘琦琪居然在这种时候抛剑给他,如果他接剑,势必要硬接这杀手一击,但若不接,势必让这杀手拣了个便宜将剑拿去,到时,只怕更没有机会与之对阵了。
在此时,鬼医和铁头、鲁青三人像是根本就没听到打斗声一般,没有丝毫动静,如果有这三人加入,以四敌一,这老鬼再厉害也是必败无疑,可是那三人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刘琦琪主仆两人来凑热闹,这怎不让林渺心中叫苦?
林渺咬牙,横手抓向飞来的利剑,而便在握剑的一刹,那杀手的拳头迎面而至。
林渺想无可想,惟有出掌相迎,却没力,欲借力反弹,但他却突然发现,这杀手的拳缝之间竟露出一截剑刃!
林渺骇然,顿时醒悟,这截剑刃正是刚才刘寄断剑的剑尖,但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
“呀”林渺一声惨哼,掌心被这截断剑透过,而杀手的脚也在此时自下击出,快狠之极。
“一起死吧!”林渺一声惨呼,手中的长剑划出一圈美丽的光弧,竟不避底下踢来的那一脚,而直取杀手的项上人头。
那杀手也吃了一惊,他可不想与林渺同归于尽,脚微收,倒点疾退,如风般旋至林渺身后,冷哼着再次出手。
林渺剑落空,钻心剧痛几乎让他的神经都麻木了。那截断剑依然在他的掌心插着,他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中了这杀手的阴招!这只能怪他在对敌经验和武功之上都不如对手,这几乎让他有点沮丧与绝望,这一刻才深切地体会到,原来世上的高手竟如此之多。
“叮”林渺回剑,但那杀手的脚只是踢在剑面之上,身子再借力弹起,自上而下,以暴风骤雨之势向林渺的头顶压下。
“小心!”刘琦琪见自己反弄巧成拙,再见林渺遇险,急得大叫,可是她却半点忙也帮不上。以她的速度和功力,根本就插不上手!
“色空无间”一声凤鸣般的娇喝,带着一缕幽风暗影破空而过。
刘琦琪只觉头顶一凉,在亮起的灯火之中闪过一丝清冷的水色,仿佛是将明月之辉全部摘下,摊成一湖秋水,清寒、广褒,却又带着暴风骤雨般极寒的剑气。
夜空一片清辉浮影游动,那杀手也完全裹于清辉之中。
刘琦琪惊得忘了说话,仿佛看到了天外飞仙。她是惊于这突然而至的一剑,惊于这一剑的神韵与气势,还有它的速度。
“叮叮”一阵阵清脆之极的金铁交鸣之声中,那片清辉突地中裂而开,那杀手幽黑的身影如孤月下的夜莺,冲天而起,再如一片鸿羽般落于客栈一檐角之上。
清辉尽敛,一道红影以曼妙无伦的姿态落于院中一棵大树的横枝之上,斜挑之剑依然泛着幽冷的光彩。
刘琦琪却发现空中有几片碎衣飘然而落,像是阴狱的蝶魂,此刻她也看出了那与杀手对峙之人竟是个女子!借月色和灯光,她隐约看清了那不可方物、清丽绝尘的容颜,心中竟生一丝莫名的酸意。
“怡雪!”林渺愕然,他看清了发生的一切,也认出了这出手相救者的面容,不由得惊喜交加地低呼。“无忧林的无间剑法!你是无忧林的传人?”那杀手声音中略带惊惧地问道。
“没想到鬼影前辈仍记得无间剑法,想必也知道,无间剑法从不传无忧林之外的任何人!”怡雪剑锋依然遥指那杀手,淡漠地道。
“想不到无忧林的人会出手救这小子,好!老夫今日就给无忧林一个面子,让这小子多活几天!”那杀手冷然道。说话间一拂袖,竟倒射入黑暗之中,便像来时一样,没有任何迹象。
客栈中大部分人都被惊醒了,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出来看,只是点亮了房中的灯,使院中不再幽暗。
“你没事吧?”怡雪自树上飘落,扶住林渺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多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可就死定了!”林渺强忍着剧痛道。
“你的手?”怡雪这才发现林渺左掌竟仍插着一截断剑,不由得惊呼。刘琦琪心中的酸意更甚,竟不知道走过去,只是愣愣地望着林渺与怡雪。
“失算一招,这只手挡实了,快去看看我那几位同伴怎么样了!”林渺心中却记挂着鬼医和铁头三人的安危,旋回头望了刘琦琪一眼,道:“谢你的剑!”说完将剑抛给了刘琦琪。
刘琦琪撅着嘴接过剑,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但旋又意识过来,上前急忙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你快去看看铁头他们!”林渺吩咐道。
“哦,小姐,我们去!”刘寄拉了刘琦琪一下,应声道。
铁头和鲁青受了迷香所制,昏睡不醒,鬼医却不见踪迹,其窗子大开,房间之中一切依旧整齐,显然不是被人抓走的,而是自己离开了房间。
救醒铁头和鲁青,他两人得知发生的一切,都吓了一跳,却极是惭愧。
“快拿热水来,阿渺的伤要赶快上药,否则这只左手只怕会被废掉!”怡雪催道。
刘寄慌忙呼来掌柜,掌柜也吓坏了,他们店出了这许多事,差点没把房子拆了,怎不叫他吃惊?见有人受伤,要他赶快拿热水,哪敢不听话?更知道这些人的来头极大,与张步的人都有关系,一个不好,只怕要掉脑袋,而且刚才他也偷看了这几人的武功,知道这些人可不是凡俗之流,自不敢怠慢。
怡雪入屋之后便以深纱遮面,她并不想让太多的外人见到其容颜。
林渺的手心仍在滴血,所幸这一剑只是刺透掌心,而未将整只手割开,相对来说,他体内的真气微显混乱更为难受些。
“那人是什么人?”林渺猛地拔出掌心的断剑,带出一蓬鲜血问道。
“先把伤口包起来再说!”怡雪吃了一惊,有些怨道。
“这点伤还没事,没有伤到太多的筋络,只是自指骨中间穿过的。”林渺痛得眉头微皱,淡然笑道。
“没见过比你更蛮的人!”怡雪不理林渺所说,忙洒上止血生肌的金创药,以手绢紧扎起来,似乎并不在乎这些鲜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刘琦琪望着两人这般亲密,懊恼之极地退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林渺并不在意怡雪的相责,只是笑了笑道:“这是个教训,痛一点会记得更深刻一些!”
“谬论!如果你不快点好起来,只怕往后会更艰难!”怡雪没好气地道。
“哦,不过有雪儿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林渺耸耸肩,微感得意地笑了笑。
“没正经,你以为我能每一刻都陪着你吗?其实,我本是要回山见师父的,可是却发现有人一直在跟踪着你,而且此人乃是十余年前江湖中最可怕的杀手之一鬼影子,我怕你有危险,这才从河北一直跟到这里。你伤一好,我便要先回山一趟了!”怡雪肃然道。
林渺心中一阵感动,讶问道:“你一直自河北跟到这里?”
“不错,鬼影子的身法在江湖中少有人能比,即使是琅邪鬼叟也不敢说比他的身法更快,十余年前他杀人基本上没有失手过。我查了一下,他应该是王郎请来对付你的高手之一!”怡雪正容道。
林渺想到这可怕的杀手,比之那什么冷面残血不知可怕多少!如果这次不是怡雪突然出手相救,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最可怕的还是这人计划周全,首先无声无息地将铁头和鲁青迷倒,再对自己下杀手,单只一路自河北跟到山东的这份耐心就足以让人心惊。
“王郎!”林渺心中充满了杀意,他没去找王郎算账,王郎倒先来对付他了。事实上,他早就已经收到邯郸来的消息,知道王郎已派出高手对付他。鬼影子之所以能找到他,大概是因为在郑口镇露了身分,这才被其一路追来,只是此刻鬼医不知去了哪里。
“雪儿不可以多陪我一些日子吗?”林渺突然想到自己可能只有二十余天的生命,心中禁不住升起一阵酸涩和苦楚。
怡雪一呆,望了林渺一眼,怔了怔道:“我已经迟了几天,师父会怪罪的!”
“水来了!”鲁青和铁头端着水走了进来。
“放在那儿,你们快去找找铁先生。”林渺沉声吩咐道。
“是!”铁头和鲁青忙应声退去。
“其实只要你小心防范,你身边有两个高手再加上那位铁先生,便是鬼影子再来,也不足为惧!”怡雪道。
林渺自然相信怡雪所说,这次他确实略微大意了,鬼影子之所以一直没下手,其原因自然与他身边有这三个人有关,否则的话,以他一人之力,鬼影子要什么时候下手就什么时候下手,何用等到现在?但想到鬼医的失踪,不由得叹道:“但愿铁先生不会有事!”
怡雪也略有些担忧,问道:“你在北方刚刚立下足,为什么又要取道南下?要是你真的出了事,那你在北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林渺望了怡雪一眼,反问道:“雪儿一直都在留意我在北方的发展吗?”
“当然,我还在枭城住了几日,见你把枭城治理得那么好,我就知道我绝没有找错人!你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成就,可算是个奇迹。在你心中始终记挂着百姓,若真能得天下,必会善待天下子民,只是雪儿不明白,你何以此时南下?”怡雪欣然笑着道。
林渺苦苦地笑了笑道:“因为我很可能只有二十余天的生命!”
“什么?”怡雪吃惊地望着林渺,神色大变,说话间伸手搭住林渺的脉门,久久未语。
“如果上天真的要林渺死的话,我也只好认命了。不过,没有到最后一天,我便仍有活着的希望,但我害怕与雪儿这一别便永远再没有相见之期了!”林渺叹了口气,不无感伤地道。
怡雪搭住林渺脉门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幽幽地反问道:“雪儿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雪儿是林渺最好的知己,也是给我最大鼓励的人,当然重要!”林渺肯定地道。
怡雪默然了半晌,才问道:“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年前,我依然是平凡的我,也仅只是一个比较狡猾的小兵!偶然的机会让我吞服了武人梦寐以求的烈罡芙蓉果,后又被两个疯子借我的躯体比用药的高下,在我的体内置入了各种奇怪的药物,一个下毒,一个治毒,后来我虽侥幸不死,却在体内积下了奇异的真气。这股真气乃是至刚至阳之气,而烈罡芙蓉果也是至刚至阳之物,两股至阳之气全积压于体内,缓缓被我吸引,但在邯郸之时,我无意之中引动天雷,天雷之天火一下子将我体内积下的至刚至阳真气诱发,化成了无可抑制的火毒,虽然这股火毒被铁先生逼至丹田,也暂缓了两个月的生机,不至于立刻被火毒焚成焦炭,但却必须找到万载玄冰,才能够化去体内火毒,否则两月后必会化为飞灰。现在,还有二十余天就要到两月之期了!”林渺淡然道。
怡雪神色再变,愣愣地望着林渺,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但她的手却将林渺的手腕抓得更紧。
“你此次南下,便是为了找寻万载玄冰?”怡雪顿了半晌才问道。
“不错,我怀疑万载玄冰在云梦泽中有一块,所以,我此去只是想为自己寻找最后的机会,至于天命如何,就由上天去安排好了!”林渺吸了口气道。
鬼医是被铁头与鲁青扶回来的,其伤势不轻,身上沾满了血迹,让林渺看得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林渺吃惊地问道。
“我看到有几人在围攻铁先生,我们赶去之时,这些人便走了!”铁头无可奈何地道。
“扶我坐下!”鬼医吃力地道。
林渺稍感放心,鬼医似乎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伤而已。
鬼医则迅速自怀中掏出一大堆小药罐。
“你们先出去,我需要静疗一下。”鬼医又道,说话间已服药闭目而坐。
林渺也不想多耽误,必须尽快将体内涌动的火劲镇住,否则只怕连二十多天也活不了。是以,他向铁头打了个眼色,先退了出去。
“看来鬼影子并不只是一个人前来!”林渺望了怡雪一眼,不无忧心地道。
“必是如此,看来王郎这次是必除你而后快了!”怡雪也略有些忧心地道。
“这是必然的,虽然我现在对他并不能产生多大的威胁,但是假以时日,王郎想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了,他知道我去邯郸找他是必然的。是以,这才想在我未成气候之前便把我干掉,这便减除了许多后患。”林渺自信地道。
怡雪也笑了,自林渺的话中,她听出了林渺的斗志依然激昂,至少,她相信林渺拥有面对现实的勇气。
“寅帅,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正要让人去请寅帅回来呢!”王匡见了刘寅,不由得忙上前牵马,赔笑道。
“是吗?王将军找我又是所为何事呢?”刘寅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我们众将商量过了,咱们绿林军若是一直都如此实不是长久之计,所谓蛇无头不行,眼下,王莽气数将近,我们也该挑选出明君,以号令天下!”王匡诡诡地笑道。
“哦,这么大的事,却把我丢在一边!”刘寅冷笑道。
“哪里,末将这不是已派人去找寅帅吗?”王匡淡淡一笑道。
刘寅也不好再说什么,王匡来为他牵马已经是极给他面子了。要知道,绿林军四部之中,惟王凤和王匡一支最为强大,而且绿林军是其首创,连王常和刘玄、陈牧之辈都曾是其部下,虽然今日绿林军已非昔日之绿林军,但是王凤和王匡的地位依然极高,军中大部分将领都是他们一系之人。
经宛城之役后,王凤的新市兵虽损失极大,但却仍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因其旧部众多,威望仍高过刘寅。是以,新市兵仍成了四支义军中力量最强的一支,王匡虽排在王凤之下,但其地位实不比刘寅低,刘寅自不好逼人太甚。
“那倒真谢谢匡将军了!不知结果有没有议出来?”刘寅缓和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
“眼下寅帅回来,立刻可让人聚将议事,至于结果,没有寅帅在,如何敢妄断?”王匡自然听出了刘寅话中的味道,但他并没有生气。他明白刘寅孤傲清高的性格,不过更明白刘寅的才能,在军中有极高的威信,他并不想得罪刘寅。
一路行过之处,将士皆肃然施礼。
“那好,我们一起去找玄帅和凤帅吧。”刘寅也笑了笑。
怡雪一路护送林渺到彭城,已是数日之后,林渺的左手伤势已经基本痊愈,鬼医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
鬼影子并没有再找上来,或许是因为怡雪的原因,但林渺却知道,鬼影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几日来,林渺倒也有头痛之事,刘琦琪不再着男装,换成女装招摇过市,所过之处,行人无不翘首以观,甚至许多人追尾相看,过集市使集市堵塞,过长街使长街一片混乱,路人无不为其美丽所震撼。
林渺也不得不承认,刘琦琪的美丽绝不输给白玉兰、梁心仪二女,甚至有过之,但是这般招摇过市也太夸张了点。
林渺想让其学怡雪一样以深纱遮面,可是刘琦琪偏不,好像是故意给林渺下马威瞧瞧,又似乎是故意要与怡雪相比一般,这让林渺哭笑不得。但论理,刘琦琪不听,反而更为得意。
即使是铁头和鲁青也为之莞尔,刘琦琪确实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这一路之上,至少有十数批欲偷香窃玉的小贼上门想抢刘琦琪,但却都被刘寄打得抱头鼠窜,但总是一批批地来,让林渺不胜其烦!可是又不能对刘琦琪发火,算起来,他与刘秀、刘嘉称兄道弟,刘琦琪只能算是他的小辈。
当然,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正曾说过他是刘家的老三,虽然他并不怎么相信,但却不能不防,如果刘正所说是真的,那他便是刘琦琪的叔父,自然不能与这小妮子一般见识。
刘琦琪的那点小心思他哪里还会不知道?在天和街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情况没遇过?对于那些小姑娘的心态他更是了如指掌,是以他故意不大理睬刘琦琪。事实上,即使他不是刘琦琪的三叔,也不会接受这小姑娘的感情,因为他只有二十多天的生命。
怡雪也明白刘琦琪的心思,女人对女人总会敏感一些,何况她是何等聪慧之人?不过,她半点也不以为意,并不只是因为林渺做得很好,而是这些年的修行,使她对感情显得比较淡漠,也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不能自制地对林渺动了情,但林渺很可能只有二十几天的生命,一切都没有必要太过计较。
刘琦琪自然是更感不忿,却也无可奈何,虽然这一路上林渺并不怎么理会她,但对她的照顾和关心是可以体会到的,而且林渺又有伤在身,自不好太过胡闹。
彭城,乃是楚都,当年楚王韩信的府第依然在,其临近高祖刘邦的故地沛郡,处泗水、获水汇流之地,水陆俱便。
楚国纵横千里,不过,今不如昔,四处战乱,便是彭城也是民不堪疾苦,东有刁子都大军虎视,彭城也不若表面这般安稳。
不过,走入彭城之后,倒也没觉得城中有何乱象,百姓生活依旧,或许是因为百姓已经习惯了或麻木了乱世的生活,依然有骂街之妇,有游耍的混混,市井小民倒也杂乱。
刘琦琪已换作了男装,这也是被林渺逼得没法,如果她依然以女装招摇过市,林渺便绕过彭城,不进城,刘琦琪却不想错过彭城的热闹,只好答应。这样确实减少了不少麻烦,省了惹得彭城一片混乱。
鬼医暗笑,到最后还是刘琦琪斗不过林渺。当晚,林渺诸人便住在彭城,他们没决定是取道汝南回南阳,还是直接走寿春到江夏去云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