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一怔,问赵去尤道,“哦?你是进士,哪年的?”
“去年的。”赵去尤毫不犹豫地说道。
郑芝洞怒了,“大胆,去年我朝根本未曾科考,哪来的进士?”
赵去尤呵呵一乐,“你管我哪来的。就这俩臭小子都是秀才,老子当个进士怎么了?老子还没说是状元呢。”
这时李长通走上来喝道,“胡说八道!老子看你是欠揍!”
郑芝洞冲李长通说道,“李捕头,稍安勿躁。他们的身份我自会查清,若是有假再罚他们不迟。现在还是先审案吧。”
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尔等三人,关于赵家三十五口灭门惨案,你们可知罪?”
秦书淮笑道,“我说这位大人,你连问都没问怎么回事,上来就兴师问罪,恐怕这不合规矩吧?”
“哼!”郑芝洞冷哼道,“本官判案向来公正廉明,若无证据岂会污蔑于你?告诉你,昨晚那丫鬟明月都已经招了。据她招认,赵府上下灭门惨案,是因为她与家丁赵四私通被现,赵四被赵老爷毒打了一顿,因而怀恨在心。为报被打之仇,也为了筹集与明月远走高飞的盘缠,赵四便与你合谋,商定一起进赵府勒索赵老爷一笔银子。不想你们进来后,遭到了家丁的顽强抵抗。为怕事情败露,于是你们就起了杀心,将赵家上下三十五口杀了个干净!这就是现场为何只留下赵四和明月两个活口的原因!”
秦书淮一怔,说道,“赵四还活着?人呢,叫出来我要与他当面对质!”
郑芝洞道,“你少装糊涂!那赵四事当晚就跑了,我正要问你他去了哪呢!”
秦书淮仔细回忆了下,当时赵家的尸体是大家一起数的,绝对是三十六具没错,怎么可能少了一具呢?
难道是有人故意把赵四的尸体从现场搬走了?
自己被带走后现场就被官兵接手了,这么说动手脚的人是官府的人?他们先把赵四的尸体弄走,造成他畏罪潜逃的假象。然后再刑讯逼供明月,让她承认与赵四私通,反正真正的赵四已经死了,所谓死无对证,这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逻辑。之后,他们再依据自己出现在案现场,就把自己列为赵四所雇的凶手,如此一来这桩案子就可以结案了!
虽然知道大明官场黑暗,但秦书淮还是没想到竟然黑暗到了这种地步。心道,这事也就是碰巧被自己碰上了,要是换了别人,估计这杀头的罪名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可是,扬州府的人就当真如此胆大妄为?要知道这么结案,看似环环相扣,自己也被当场捉拿,可谓人赃并获,但实际推理起来根本漏洞百出!比如自己是外地人,怎么和赵四结识的?既然赵四和明月私通,那赵四跑了明月为何不跑?
这些明显的漏洞他们就不怕暴露?除非他们确定此案上报到刑部之后,刑部的人不会查这些漏洞!
要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幕后黑手的能量也太大了吧?这么大的人物,照道理要搞死赵家易如反掌,却为何要用雇凶杀人这种最低级的办法呢?赵府到底什么来路,突遭灭门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
郑芝洞见秦书淮久久不说话,又一拍堂案说道,“牛进学,本官问你话呢!现在明月已经招认,本官劝你们还是如实招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在明朝,官府是可以对“冥顽不灵”的案犯用刑的。
秦书淮冷笑道,“郑通判,你们这样颠倒黑白、屈打成招,府台大人知道么?”
“住口!大胆案犯,竟敢污蔑本官!本官问你,昨天夜里是不是你们在案现场?李捕头抓捕时你们是不是还想抵抗?事后从你们身上搜出三千两银票,是不是赵老爷存在永利钱庄的?如今认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
秦书淮无语道,“为了扣黑锅,你们连银票都给我准备好了?呵呵,倒也是费心了。”
“哼哼,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来人呐,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