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听途说的而已,一下就被皇上拆穿了。不过还好,我跟皇上讲家乡的人土风情,武林的奇闻异事,还有些市井泼皮的耍赖手段,把皇上逗笑了,这才免了我的死罪。后来皇上说,他呆在宫里太闷,有个人说说笑话也挺好,就让我每月一次去他那说笑话,这一来二去的就和皇上相熟了。”
李大梁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
这套说辞秦书淮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他和王承恩也是这么说的。他和崇祯的每次会面,用的都是这个理由,不仅王承恩知道,东厂的人更知道。
见李大梁脸上并无表情,秦书淮继续道,“不过喜欢归喜欢,皇上还是有些小气。我本来想和皇上关系这么好,怎么也能讨个一官半职的光宗耀祖吧?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就问皇上能不能封我个官做,哪怕是芝麻绿豆的官也好啊。可是皇上只是呵呵一笑,还敲了我脑袋一下。”
齐晋听罢,立即说道,“放肆!秦书淮,你胆敢诽谤皇上。”
秦书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怕什么。这是在江河帮,他崇祯小皇帝可管不着我们江湖人士。他不给我官做,我在江河帮不照样当了官?所以我也想明白了,朝廷那都是狗屁,只有咱们江河帮才是讲义气的。”
说完,秦书淮拿起桌上的苹果大嚼起来,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此刻,秦书淮觉得自己的“演艺生涯”已经到达巅峰了,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浑然天成。要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好的表演天赋。
说这些话,他无非是想表达两个意思。一是崇祯和自己的关系虽然看上去不错,但崇祯只拿自己当陪他解闷的开心果,连让自己当个芝麻官都不肯。二是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江河帮是朝廷打造的,崇祯连这都没告诉自己,自然不会让自己去掌控江河帮了。
齐晋又要斥责秦书淮,却被李大梁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笑了笑,李大梁说道,“秦护法说的对,朝廷与江湖向来两不相犯,自然是管不到我们江河帮的。说说又有何妨?”
秦书淮一怔,眉头微皱。
李大梁又是呵呵一笑,道,“好啦,秦护法,你以后就别想什么当官的事啦。在我们江河帮好好干,不是一样当官么?”
秦书淮又怔怔地看了李大梁一眼,只见一双笑意盈盈的眼中,隐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就像有另一双眼睛在镜子后面看自己,而自己却无法看清镜子后的那人。
秦书淮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之中,浑身凉意大起。
他知道如果事情正常发展,就绝不是现在这个走向。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了!
李大梁又淡淡一笑,一派清风和日,“秦护法,回去好好带你的护法堂吧,不要辜负帮里的一片期望哪。”
秦书淮又愣了愣,然后才说道,“是,属下遵命。”
说罢,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却不动声色,退出了房间。
齐晋见秦书淮出去,摇头一笑,对李大梁说道,“主公,这小子就是这脾气,您……”
李大梁脸上的笑容悄然凝固,继而阴云翻腾,如雷霆欲来之兆。
“此人野心滔天,就快要决堤而出了,你还看不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