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笙说着小手便朝任锦轩身上的荷包摸去。
任锦轩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半睁开眼睛,凑近江子笙的身子,朱唇懒懒的轻启:“想干嘛?”
他低沉轻缓的声音似乎永远都透着一丝蛊惑的味道,稍稍恍神便让人心神摇曳。
不过此时天寒地冻,江子笙根本没受他什么影响,伸出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嘴上仍在不停地道:“世子大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西南无数的百姓还在等着您呢,你就大发一下慈悲吧。”
任锦轩毫不费力的拧住她另一只手,俊眉高扬:“江大夫似乎更乐意做这个善人。”
“我不是钱不多嘛……”江子笙委屈的扁了扁嘴。
她荷包不过才几十两碎银子,那么一大批难民,根本就不够分。
“这是你欠本君的,记得立字据,还有算利息。”任锦轩从腰间解下沉甸甸的荷包,挂在江子笙的手臂处。
“知道了,连本带利。”江子笙抽了抽嘴角,任锦轩还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数了数银两,江子笙又回到巨石上,“你们谁统计下人头,我把银两分配下给大家。”
老百姓一听到江大夫又发钱,顿时炸开了锅,议论不停。
“这个江大夫真是一个大善人,是天上下来的活菩萨啊!”之前假装撞车的老妪抹了抹湿润的眼角,一张脸涨的通红。
“天上下来的,那就是神仙了,神仙都来救我们了,这钱我们更不能要了。”
“对呀,神仙的钱不能要。”
“……”
江子笙脸被风吹得干干的,她搓了搓发冷的手指,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众人。
原本她还担心会出现哄抢的现象,然而她错了,那些老百姓不但没有上前争抢,更是没一个人开口索要。
他们已经把江子笙视作了救命的神仙,对她充满了敬畏。
“江大夫,你快去救我们的亲人吧,这钱我们不能要。”那个撞车的老妪眼睛虽然一直没有离开江子笙的荷包,但依旧压制住了心中的恶念。
她的儿子也染上了瘟疫,再过几天就要被活活烧死,而江子笙现在是救她孩子的一根稻草。
“江大夫,您快去救人吧。”
西南的老百姓不约而同的散开,让出了一条极其宽敞的道路,对着江子笙的方向跪了下去。
江子笙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些纯朴的百姓就像是一朵朵雪莲,圣洁的在她心中,盛开……
一直吹个不停的寒风,似乎是为了见证这伟大感人的一幕,也停了下来。
这就是人的真善美吧。
“大家都起来,不要跪。你们放心,人我一定会救的。但是在你们的亲人回来之前,你们也要平平安安的。你们这谁是村长?”江子笙看了看周围。
一个满脸胡渣的老人,从地上蹒跚爬起,颤巍巍的走到江子笙面前,声音干哑地道:“我就是村长。”
“这些银两帮村子的人买些吃的吧。”江子笙连忙将荷包放到村长手上,紧紧握住他那双满是口子的老手。
“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老村长双眼含泪,连忙推拒。
江子笙不说二话放下银两,直接上了马车,朝着村子的人们挥了挥手。
“很快,你们的亲人都会回来了!”
江子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落,传进了这些纯朴的百姓心中。
他们看着江子笙的马车飞快的朝前奔去,眼角流出了两行炙热的泪,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直到村落完全消失在眼前,江子笙才放下车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江子笙,没想到你也善良。”任锦轩低垂着眼睑,轻笑一声。
“我本来就善良啊。”江子笙回眸一笑,目光精明。
马车中,江子笙肆意的笑容传的很远,如同夜风中的铃铛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任锦轩悠闲的靠在马车上,望着江子笙嘴上挂着的那抹弯笑,满眼的意兴阑珊。
马车行了很远,绕过无人的村落,最终到了西南的县城。
这个小县城有一个名字,叫夕颜。
在不久之前这个夕颜城还是那么的富饶美丽,然而瘟疫的突然袭击,让夕颜城的生机全无。
大街上除了江子笙的马车声,静得便只剩下风声,家家户户窗门紧闭,唯恐瘟疫传及自身。
江子笙下了马车便来到了府衙,她手上拿着的正是之前任承泽离开武贤王府时的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