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推翻。于是,就暴露出真正的自己,是被留在铁箱子里的小女孩,抱着红肿的手掌躲在角落,瑟缩发抖。
一个大人,还有一个小孩子,两个形象在脑海中渐渐重叠,终于化成了同一个人。还有一根神经抽搐了一下,很神经质的,完全没有征兆,牵引着姚佳忆的手臂,控制着她的行为。
姚佳忆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只是刹那间的冲动,她抬起手,伸出去,握住……男人强健有力的手臂。紧紧攥住,身体的颤抖从相触的肌肤传递过去,以肢体的语言去诉说自己的恐惧和不安。
即使放空了自己,即使让自己的思绪归零,但还是抑制不住。有些阴影是刻在骨子里的,成了身体的一种本能,要伴随自己一生,永远都抹消不掉。
姚佳忆终于肯承认了,终于愿意去面对掌心的温度,能够直视手背上的红痕。迟了这么久,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她终于放开了自己,卸下了心房外的那道铜墙铁壁,不再克制,不再压抑。
或许在彼此肌肤相触的那个瞬间,姚佳忆就已经感觉到了,能察觉到自己的心在悸动。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不让自己的注意力被相握的那一只手给攫取。不回头,不去看,当自己是个聋子是个瞎子,假装看不到也听不到。
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挂钟的分针又走过了一格,发出“咔嚓”一声响。这个世界又变了一点点,不再是一分钟以前的那个,是一个全新的、从未见过的世界。
这一次,是自己先伸出了手。是自己主动去触碰了对方,去挽留,去倾诉,是自己给心底那一页纸盖上了戳。
有了定论,再也没办法否认。
凌梓良被拉住,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他的眼中有隐隐闪烁的光,藏在表层的疑惑之后,是莫大的欢欣。
姚佳忆抬头,盯着那一双包纳天地的深邃眼睛,轻轻开口:“别走……”
她急切地呢喃道:“别丢下我,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我……我害怕。”
前一分钟,凌梓良牵着姚佳忆的手朝向储藏室的方向走去。途中经过长廊的小窗户,凌梓良把姚佳忆安置在窗下的长椅,扶着她的肩膀告诉她:“在这里等我,我送林老师去医院,很快就回来。”
“你看着表……不,不用看表。转过去,看着窗外的那些花朵。等你数清楚有多少朵花,我就回来了。”
“我会带鲜花一起回来,放心。相信我。”
可是姚佳忆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独处。即使有阳光照耀、有灿烂盛开的鲜花,她还是深处那个黑暗的角落之中,惶然不安。
凌梓良折返回来,抿嘴的瞬间做了思忖,有了新的决定。他托着姚佳忆的手臂,把姚佳忆扶起来,低头凑到姚佳忆耳边轻语:“那就跟在我身边,看着我,这样好吗?”
姚佳忆点头,手指收紧,更加用力。她圈不住凌梓良的手臂,太过紧张,指尖往内扣,指甲直接嵌进凌梓良的衬衣之中,陷入皮肉。
凌梓良像是没有感觉,在姚佳忆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才继续做自己的安排。他没有再和姚佳忆说话,快步向前走的时候还在拨电话,语速飞快地给出指令,一个接一个。
姚佳忆就跟在他身边,掌心贴在凌梓良的衬衣上,料子滑滑的,还有些凉。在布料之下,是手臂上那一层充满力量和爆发的肌肉,含着男人的体温,惹得衬衣料子也跟着燥热起来。
姚佳忆就默默地当一个挂件,听凌梓良说那些法语。懂一半,再猜一半,能够知晓他的安排,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不再是茫然无措。
终于,有了归宿。